她偏过头,然后侧身从旁滑了出去。
她道:“我不是你,不知晓你心中所想——时辰确实是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告辞了。”
话一说完,楼西月不管傅观如何反应,立刻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她行色匆匆,连来时的灯笼都忘了拿,那背影看上去像是夺路而逃。
傅观:“……”
他的目光越过敞开的房门望着楼西月远去的身影,片刻后扶额无声长叹。
楼西月几乎是怒气冲冲地回到了住处。
彼时,青霜方在寝室内点上宁神香,一抬头便见楼西月面带怒容地越过屏风走了进来。
只见楼西月解下披风往软榻上一丢,旋即转身在绣凳上一坐,闷头喝了一杯茶后,便盯着地面的某一处,兀自生着闷气。
见状,青霜立刻丢开手边的活计,连忙走过来问:“姑娘这是怎么了,因何这般生气?可是府中哪个下人冲撞了您?”
“没有。”楼西月别开头说:“我既贵为‘王妃’,下人哪儿敢顶撞我。”
青霜心里猜到几分了:不是府中的下人,那就是王府的主子了。
她犹豫地试探问道:“姑娘与王爷吵架了?”
楼西月脸色一僵,继而沉默。
青霜看一眼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微微直起身,又给楼西月倒了杯水,说道:“两个人朝夕相处,哪有不吵架的。气多伤身,姑娘凡事看宽些,免得气坏了身子。”
青霜看着楼西月生气的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知应当如何劝解。
她虽说是班府的侍女,但到底接触楼西月的时间不算长,纵然对这个“新主子”的个性有几分了解,但也深知楼西月是个主意很大的女子,与温柔和婉的班惜语有很大的不同。
青霜知道,自己无需给出什么建议,因为楼西月做出的任何选择,都自有她的一番道理。而她一旦做出决定,旁人也没有插手的余地。
正因如此,青霜也不好过问她和傅观之间的关系。
所以,青霜温温和和地笑了笑,并轻轻抚了抚楼西月的背,道:“夜已深了,姑娘早些歇息。有什么烦心事,待明日再说如何?我侍奉您梳洗。”
闻言,楼西月只摇了摇头,说:“不必劳烦,我自己来就行。你忙活一天也幸苦,今晚也不用在外间守夜,你且回屋睡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罢。”青霜拗不过,只得答应。
送走青霜,楼西月简单洗漱过后躺在榻上,可她小憩了好一阵,却半分睡意也无。
她只要闭上眼睛,脑中便浮现在书房的一幕幕画面。
傅观步步紧逼的画面,他那暗藏着别样情感的眼神,还有烛光下尚未完成的丹青图……这些都让楼西月倍感心烦意乱。
在翻了一次又一次的身之后,楼西月猛地一掀被子坐起来,面对着空气骂了一句:“可恶!”
她闭了闭眼,头一次觉得傅观如此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