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江南无人?”陈宜知看着远去的汉子叹道。
“都是大人慧眼识人,带兵有方。”何不器笑道。
“到了此时,灿之何须再说这种恭维的话。灿之今年四十二了吧?”陈宜知收回目光转身道。
“大人好记性。”何不器拱了拱手。
“让灿之见笑了,本督也就这点本事了。而且本督如果没记错的话,灿之应该是漳州人?”
“不错!”
“天下人小看了神道门,也小看了任无道。灿之以白身入仕途,苦心隐藏二十年。这份隐忍和谋略,本督败的不冤!”陈宜知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战场。
“大人是怎么看出来的?”何不器疑惑道。
“哪里是看出来的,本督要真能看出来,何至于落个城破人亡的结局?”陈宜知苦笑了一声。
“从漳州再到泉州,无一城不是因内奸而被迅速攻破。虽然神道门起事确实事发突然,让各州府毫无准备。但几座大城也并非寻常,若不是内应不该败的如此干脆!本督本以为攻下两座城池后足够任无道消化一阵子,却没想到他直冲福州而来。”陈宜知声音很平淡,似乎是说着不相干的事。
“福州是总督衙门所在,是大梁一顶一的大城。他任无道凭什么觉得能打下福州?”陈宜知转头盯着何不器。
“所以总督大人那时候就确定福州有内奸?”何不器这才明白陈宜知早就有防备。
“再明显不过了,可会是谁呢?直到此时我才明白,那个人原来就一直在我身边。”陈宜知说完话,眼睛里的光彩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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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说错了,不是我一直在大人身边,而是被大人强制要求在身边。否则我神道门不至于久攻不下。不过好在结果不错。”
话说开了,何不器也就不装了,言辞里没有剑拔弩张,反而如平常老友。
“灿之,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就在刚才想通谁是内奸之后,这个疑问却一直萦绕在他脑中。何不器年纪轻轻已经是一道巡抚,前途无可限量。何以跟神道门坑瀣一气?
“任无道是我义父,我是他老人家抚养长大的。”何不器低头道。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仿佛一瞬间,这位封疆大吏的两鬓就被风霜侵蚀了一样,满脸的沧桑与不甘。
“同僚三年,我该让你明白的!”何不器抬头道。
“那灿之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那总督大人又打算如何处置我?”
“处置?要是能让福州不破,本督必当手刃灿之!”陈宜知轻笑道。可惜,大势已定,杀一何不器又能如何?
“大人精忠报国,与福州共存亡。亮理当成全!”何不器行了一礼。
“那老夫就谢过灿之了!”
“大人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