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一顿,回头。
那只手又忽地松开,“没,没事。”
沈嘉木看着大?半夜壁灯床头灯主灯全开着的客卧,几秒后他反手重新握上桑陌冰凉凉的手,不容置疑地拉着她走,“我?忘了客卧空调有问题,春节还没来得及修,你今晚睡我?房间?。”
桑陌没有挣扎,缩了手指,将整个手蜷进男人掌心。
走在前面的沈嘉木抿着的唇线缓缓放平。
沈嘉木从柜子里抱出新的枕头被子,桑陌接过去转身铺床的时候,荷叶边的棉质睡衣后面被打湿的一片,像是颜色浅浅晕开的水墨画。
他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崭新的睡衣什?么也没说?递给桑陌,拿着她喝完的牛奶出去了。
桑陌只换了上衣,袖子长出一大?截,挽了好几道,一抬手丝滑的衣料直接滑到?胳膊肘。领口也大?,即使已经扣紧最上面的扣子,依然露出比奶油还细腻的肌肤。
沈嘉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桑陌拽着领子尽量向后拉,殊不知露出白花花的肩颈。
一道刺目的紫痕撞入视线,沈嘉木目光瞬间?冷了。
陈斯羽和?王灞……这两个人渣!
这件事从法律角度没什?么争议,人证物证都在,他已经和?律师说?了,除了最后上庭作证,有任何?问题直接找他。有钱怎么样?,他也有钱!有背景?笑死,沈家这么多年在政商界白混的?找个好监狱,把两个人渣安排得明?明?白白。
沈嘉木的床足够大?,三四个成年人并排躺都没问题。桑陌鸠占鹊巢,很规矩地只占了小?半边床,睡出了一种军姿般的板正。
沈嘉木捞过几个靠枕堆在两人之间?,楚河汉界似的划清界限。
桑陌鼻子酸酸的。
她明?白,沈嘉木是怕她受惊吓过大?,对男人这种生物产生应激。
“关灯吗?”
“可以不关吗?”
“嗯。”
床褥枕头都是清洗晾晒过的,有太阳的味道和?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
不知为什?么,哪怕沈嘉木和?她隔了一座枕头山,连脸都看不全,心里莫名安定。
就像一只飘乎乎悬在半空的羽毛,如释重负重重落下?来。
返回时在车里也是一样?,沈嘉木生着气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凝滞而冰冷。而她也睡着了。
换成别人,即使是欧阳逸她也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睡过去。
桑陌闭着眼不知道,沈嘉木一直在看她。
一张本就小?的脸几乎全陷在蓬松柔软的被子里,睫毛蔫答答地垂着,颤巍巍。
桑陌听到?一声轻叹,一双手盖住她的眼睛,“快睡。”
“哦。”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掌心纹路,将所有不妥帖的地方抚平。
桑陌熟睡了过去。
沈嘉木的手慢慢抬起,在空中停滞一秒,重新落下?将一张苍白的小?脸包裹。
每夜,他满身萧瑟独自归来总会下?意识地推开隔壁房间?的门,面对着空荡四壁茕茕孑立的屋子站一会儿,任那蚀骨啮心的孤单和?疲倦重重压向他。
苗茵茹看着他过年几天一点儿也不开心,提议全家去h省舅舅家放松一下?。临出发前一晚他看到?朋友圈里欧阳逸的抱怨,知道桑陌和?刚认识没几次的人一同出游,他确实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