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突然的变故,也将李容治的侍卫们吓傻了。
其中有一些谢家军出身,被调到了李容治身边的,急忙回身,将门窗都关上,隔断了外头人的视线。
虽然皇子光临,金沽阁已经不对外开放,只有阁中的人。
那带着怀里人的血的刀尖,抵进了李容治的胸口,进了一厘。
要不了她多大力气,她就能将这刀快准狠地插到他心脏里头去,她承了谢长安的脾性,天不怕地不怕,从来不将他们这样的弱皇子放在眼里。
他一向知道她有这样的力气和魄力。
李容治好笑出声,“阿昭,你这是犯了七出啊,你是因嫉妒杀了这女的吗?”
谢昭只坚定重复着那一句,“给我两万兵。”并说,“给我两万兵,我顺你的意滚出京城,打赢蛮夷人之后,我也不会回来碍你的眼,随便你要夺嫡也好,要娶皇后也罢,我都不会再回京城半步。”
谢昭觉得,这对李容治是很划算的交易,他一向都不喜欢她,觉得入赘他们家是耻辱,觉得她是他的耻辱。他因为这桩婚事丢了许多东西,如今击垮谢家,拿到兵权不过是第一步。她已经不觉得现如今的太子是他的对手了,龙椅上的那个位置,迟早是他九皇子李容治的。
李容治笑着摇头,将头低下去,看指在心口的刀尖,“两万兵,你就能打阿布都吗?蛮夷的阿布都,有十万兵力,你去,只能是送死。”
“我若是死在外头,不正合了九殿下的心意吗?”
谢昭听着李容治笑着低喃,“阿昭啊,阿昭啊。”
这样亲密的称呼,他未曾叫过,如今叫起来,谢昭除了觉得他是在刀下示弱之外,还觉得有些恶心。
他抬头笑着看她,“我怎么舍得你死啊?”
谢昭看他眼内星星碎碎,有过一瞬间的动摇,但还是发狠将手中刀用力一推。
李容治在那一瞬间从从容容将怀里的死尸一推,谢昭顶着刀上的死尸扑了个空,抬脚将刀上的死尸用力一踢,将刀抽了出来,再要将刀砍向李容治的时候,只见他已经走到窗前的矮桌上坐了下来,取了笔蘸了墨,就着矮桌上的纸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字,取出怀里的兵符,就着手上金姑娘的鲜血,盖了戳。
谢昭在见他将兵符收回怀中的时候,瞬间起了杀心,无声息要袭过去,才走了两步,李容治抬头,笑得如浴春风,将那带着浓香脂粉味的纸递给谢昭,“三万兵,给你。”
谢昭一愣,接过来,上头确确实实写着:
赐兵叁萬,随召随还。
谢昭心头重重一跳,总觉得其中好似有诈。
但既然兵符已经盖了,她目的也已达到了。谢家没了,现今杀了李容治拿兵符也没用,只会落一个杀皇子的罪名,还不如就拿着这三万兵去建功立业,班师回朝的时候,重振谢家,再找时机将李容治除去。
谢昭看他满面春风,视线垂下,矮桌上撒着金粉的纸张堆堆叠叠,浓词艳曲,饶是对诗词歌赋没什么兴趣的谢昭都觉得不堪入目。
“随召随还是什么意思?”
李容治笑得灿烂,“自然是我叫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就什么时候回来的意思。”
谢昭想起他在朝堂掷地有声的那一句话,冷笑道:“今日九殿下可是替我在圣上面前许诺了,战无捷不还。”
李容治一愣,“好似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