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被全拉到岸上,被拖着往前行了一段,软塌塌的,分毫不动弹。
李容治大概担心离水近的话,还是会叫烛九清醒之后翻身回水里去,疾驰了一阵,离赤九湖十分远了,才停了下来。
谢昭一直骑在烛九的头上,等李容治停下来,翻身去查看烛九。
奄奄一息,鼻息还有些出的气,没瞎的左眼之中,一层白膜半落下来,还没覆盖全眼。
应该还没死透。
看好了,谢昭才去拉了沈妙一把。
沈妙一直拽着烛九颈上的榕树须,快马疾驰的时候,他的手指被卡在榕树须和烛九的皮肉之间,抽不出来,整个人被拉倒在地,险些被烛九的身子卷到底下去碾压,得了扛着昝夷客及时跳上被拖行的蛇身的魏霄一把拉扯,才勉强一同搭上了蛇身,若然他非得被拖死,或是滚到烛九粗壮的身躯下头被碾死。
魏霄虽然一愣再愣,错失不少良机,在最后却能想到将昝夷客带上,搭个顺风“车”,谢昭也不知是要佩服他的勇气,还是鄙夷他的怕事。
沈妙娇声嚷嚷着“榕树伯,快点将榕树须松开,人家心疼”的时候,魏霄又错愕在原地,怔怔看着宛如一个女子一样嘟着嘴心疼落泪的沈妙。
这……这不是一个男子么?怎的……怎的跟女子一样说话?
还跟女孩子一样在那儿跺脚懊恼,张开自己受伤的十指凑近自己眼前仔细看着,又检查着身上的擦伤,嘤嘤哭着“心疼死了心疼死了”,眼风扫到魏霄在看“他”,娇嗔翻了个白眼给魏霄,自顾自继续咬着下唇在那儿蹙眉啜泣。
沈妙那张脸,国色天香,比女子娇媚,搭上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嗔怪姿态,叫魏霄艰难吞下一口口水,只觉得整颗心、整个魂都被沈妙这弱柳扶风的身姿全勾走了。
但是这个似嗔似怨似女子的男人,不到一盏茶之前明明英勇威猛,瞬间降服暴起的烈马,又同谢昭一起毫无惧色面对凶兽烛九的啊!
这到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昭瞥了一眼又发愣的魏霄一眼,见还是个少年的魏霄怔怔看着沈妙,她自然是知道沈妙美貌,此刻大概又被徐空青的鬼魂占了身子了,在沈妙背上重重一拍,揽着沈妙的肩将沈妙强行拉到同她其高的位置,凑在沈妙耳旁轻声道:
“好青姐儿,先将沈妙放出来,我这儿还有好些事情需要他帮忙。”
徐空青眼目含泪觑谢昭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嗯”了一声,双眸突然一清明,嫌弃看着跟他勾肩搭背的谢昭。
“我用你啊?”
居然嫌弃她多管闲事?
谢昭“啧”一声,将沈妙推开,“不知好歹。”
谢昭将艰难缩短变细的榕树须从烛九的皮肉里头拉扯出来,烛九整条身子猛烈震动了一下,翻滚了几圈,将谢昭一众人吓了一跳。
李容治拉转马头走回来,低头问着谢昭,“没事吧?”
谢昭摇头,笑着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