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想象了一下那间房中大概是血肉横飞,脑溅肠流的恶心景象,便决定不入内查看,只站在门外非常远的地方,注意里头的动静。
一小队被爆炸声惊动的谢家军火速赶到,才踏进郁善的院子,没待一会儿便都冲了出来,一部分尚能忍住,另一部分已经开始扶着东西呕吐。
谢昭“啧”了两声,退了两三步,招手叫来一个士兵,“里头如何?郁善还在里头?”
他不觉得臭到叫人恨不能立即死去么?
那士兵忍住了吐意,同谢昭答道:“里头都是四溅的腐肉,郁大夫好像已经魔怔了。”
榕树伯道:“这就算是清理了,也要臭上十天半个月呢。”
那士兵觑了一眼榕树伯,谨慎退了半步,同谢昭道:“怕是不好清理,墙上房顶上都是血肉,太细碎了——”
说罢终究是没忍住,回想到方才见到的情景,偏头去吐了一阵。
谢昭叹了一口,等他吐完,交待道:“找人将郁善搀出来。至于这院子……一把火烧了吧。烧的时候看着些,就烧这一座院子就成。里头值钱的东西,没沾上今海儿污秽的就拿出来,沾上来的一块儿烧了去。”
士兵应下,同小队交待去了,不一会儿就搀了一个脚步虚浮垂头丧气的郁善出来。
谢昭接过郁善,往背画师箱子的士兵那儿一推,叫他扶好了,问郁善:“你怎的了?”
郁善面如死灰,双唇颤颤,“这法子……这法子不成……”
谢昭“嗐”了一声,“叫死复生本来就是逆天行事的事情,哪儿能叫你成啊。你瞧我,逆了天命硬活下来,不也没讨到一个好么?”
谢家军忙忙碌碌,在弥漫的臭味之中穿梭,浇火油的浇火油,搬东西的搬东西,这样高的效率,怕今晚晚饭前这院子就烧得灰都不剩了。
“将军,这怎的还要烧了院子?”
被这画师箱子的士兵遗憾问道。
谢昭瞅了他一眼,转身带着人往冕村的榕树门去。
“今海儿死了,腐坏了,如今还炸尸了,若是处置不当,腐肉生的瘟疫能叫丹城没了,除了尽快烧掉,我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你说烧掉好还是不好,榕树伯?”
谢昭说着,耸一耸榕树伯坐着的那一侧肩。
榕树伯情绪低落,“自然是烧掉的好。”
谢昭“嗯”了一声,问他:“那今海儿的魂魄已经被郁善压到身子里去了,这一炸,她魂魄怎么算?去哪儿了?”
榕树伯郁郁寡欢,看起来比郁善还要丧,“尘归尘,土归土,自然是立即就下黄泉去了。”
谢昭侧眼看他脑袋耷拉的模样,食指一屈,弹他脑门,“那可刚好了,我还担心我二哥没见过今海儿,没法画出来了,今夜看看能不能将他带下去,或是将今海儿带上来,叫他照着她的模样话。”
榕树伯蔫蔫应了一声,习惯性尽心捧哏,“那敢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