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谢旼的人,先前就在稗芈城中帮谢旼打理生意的。剩下的就是曾驻守在此的朝堂军,其中两位是谢家军,谢昭曾见过一面。
其他人在谢旼和谢昭的赶忙搀扶下起身的时候,唯有那两位谢家军没起,并且双膝跪下,直言对不住谢老将军和谢将军所托,不止丢了稗芈城,连城中原先的朝堂军与谢家军都在之后的剿杀中被蛮夷人清算尽了。
“我二人得几位义士相救,藏匿此处,苟活至今,实在没有脸面见谢将军,甘愿自刎谢罪!”
谢昭用力一抬二人臂膀,没说贴心话安慰,威严气质从举止之间泄露出来,叫二人不敢忤逆,顺着谢昭的意思起身。
“这样的话不必再说,稗芈城如今是用人之际,二位将军想寻死,也要战死在收复稗芈城之中。”谢昭低沉着声音道,“若然怎的对得起用命护住你们的弟兄?!”
人是无名找来的,拿的是谢旼的令牌,谢旼的生意做得极大,谢家出事前两三年,他就有心将商路往西北扩展,没成想碰上蛮夷胆敢来犯这桩事情,谢家又一夜之间失了谢长安,将塌未塌,气数大不如前。再往后,谢昭还死了。
桩桩件件的,这三年来稗芈城的生意便这么疏于打理,荒废了。打理也没用,稗芈城受蛮夷犯乱的影响,人走的走、逃的逃,剩下的都是故土念旧,又或是有家不得回的人,实则也没什么钱可赚。
等到后来,稗芈城之中有人在阿布都的诡计下大开城门降了城,他在这城里的生意更是要不得了。
谢旼今日将令牌给无名,交待无名寻回几个掌柜的时候,还十分忐忑。毕竟他同稗芈城失联了这么长时间,这些人是不是还顾念旧日主仆情谊,是不是还向着现国,肯不肯助谢昭收复稗芈城,这些都不可说。
但看到无名真将人都集了一部分的时候,谢旼还是略略松了口气。
“二爷,有几人寻不到,一人被我杀了。”无名低声同谢旼禀告道。
杀了?谢旼挑眉,抬眼看他。
无名道:“他穿着蛮夷人的衣服,我拿捏不好,但放过又可惜。”
谢旼失笑出声,“倒是你的办事风格,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一众人要在这地下的墓室说话,燕承扯了一扯谢昭的衣角,附耳同她低声道:“昝夷得泡到水里去,咱们是不是移步到别的地方?他那鱼尾,叫这些人都见着了也不好。”
昝夷客若是化出鱼尾,谁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会不会被在场的有心人记下,然后将他掳走?
谢昭偏头,从燕承身旁望出去,昝夷客面色不太好,望着墓室之中那汪池水,眼中满是渴望和隐忍。
谢昭点点头,问谢旼,“这儿可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供我们藏身?”
谢旼原想说,这不就是最好的藏身地?在这底下谁都找不着。但顺着谢昭暗示的视线看向昝夷客,顿悟到怕是这尾鲛人需要水浇一浇。谢旼想到说不好还能从昝夷客眼中得到几滴泪出来的珍珠,便识趣问人:“这儿空气实在污浊,可还有别的地方供咱们议事?”
这一众人里头,就有说去他家,或是去某个宅子的。也有说地面上不安全,如今这几人之中在投降的时候都有嫌疑,谁的话都信不得,还不如就在这地下的墓室之中的。
“没人知道这儿藏着一个墓室,咱们也是今日机缘巧合才发现的。二爷,不是我猜忌,您看,就是这位刘大掌柜的,降城的时候他可迎过蛮夷贼子呢!这若是听他的,上去了,他保不齐将您送给蛮夷狗贼换富贵荣华呢!”
“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迎过蛮夷贼子?!你可别血口喷人!二爷,这秦大当家的还给蛮夷狗贼做过饭,他那家饭庄啊,从来不收蛮夷狗贼的钱!”
“我呸!你血口喷人!”
“你才是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