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赵昚坐在荪歌对面,从棋奁中捻起一颗棋子,略作思索便坚定落下。
“世事如棋局局新。”
荪歌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
赵昚是宋高宗的养子,君子六艺八雅,就算不精通,也会涉猎。
一时间,棋局倒也难分胜负。
“你可与太孙对弈过?“
荪歌随口问道。
赵昚颔首“殿下棋艺不凡,臣不敌。”
荪歌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敛眉,幽幽道“太孙或许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王者,他的身上多了如烈火般熊熊燃烧的豪情,你若诚心,他必不会让你明珠蒙尘的。”
“不同于旁人,不代表他做不好一个帝王,不代表他不能君临天下。”
“你莫要紧张,朕今日召你入宫并非是为了敲打你。”
“朕想知道,去岁,临安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是高宗的养子,在朝堂上也有拥趸,有些事情必然比朕的探子打探的更清楚更隐秘。”
这跟探子的能力无关。
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总归还是有无可比拟的优点的。
赵昚捏着棋子的手紧了紧,垂下头,犹豫着开口“陛下是好奇养父之死吗?”
赵昚提及养父赵构,情绪很是复杂。
养父把他收为养子,让他一步登天。
一边教养他,又一边打压他。
他知道,养父是不死心。
养父一直都想拥有一个亲生的皇子。
“也不全是。”
荪歌宽大的袖子扫过棋盘,棋局凌乱。
赵昚闻弦音而知雅意。
过去的一年多,临安朝堂发生的事情总结起来不外乎三件。
权相发疯、养父暴毙、皇室争权。
他把他所知晓的,一一道来便是。
这里面,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陛下,前年冬天起,缠绵病榻的秦相与养父之间还算平静的君臣关系就变得势如水火。”
“秦相背后有金人做靠山,养父仓促之间也奈何不得秦相。”
“将近一年的时间,朝堂就是秦相的一言堂。”
“凡秦相想杀之人,哪怕没有理由,依然会杀。”
“是真真正正的顺者昌逆者亡。”
“所有反对秦相的人,都死了。”
“无论好坏。”
“臣从来都没见秦相那般疯癫过。”
“去年寒冬,秦相药石无医,死前下令杀死了府中的老老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