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师声如洪钟又如利剑,竟是隐隐有将声波气场切割开来的景象。
看出些门道之人,心中大惊。
不过这类人心里头也在想这不是在赤裸裸的挑衅张老司令?
然而令所有人错愕不及,估计一辈子都没想到的是,声音传出去不过几息,远处军区房屋中便有一老者破楼而出,凌空掠来后,二话没说便恭敬施礼:“不知小师叔祖大驾光临,张成道有失远迎,请小师叔祖责罚!”
这场面,就跟后辈见了祖宗似的。
谁也想不通一贯在军区横行无忌的剑痴张成道何时对人这般尊敬过?
有人想到莫非这位名叫王眉河的年轻小天师是张成道的远房亲戚,辈分乱了套?却不曾有人领略到这句“小师叔祖”的意思。
怪只怪百年前的剑神张九龄风头实在太盛,以至于六十多年前的人也太在意“嗜剑如命”这几个字,剑痴被誉为有望成为下一代剑神,也就让许多人忘了他是武当山上下来的,哪里不平,就剑挑哪里,以此来明悟剑心,这位剑痴却是挑了一条最恢宏却又最窄最抖的剑路来走,既要为国为民,又要执意练剑,天底下几人能一心二用?
至于小师叔祖这个称号就是许多人心中的迷了,武当掌教俞松岩到底活了有多久,谁也不知,武当山上的年轻小道童尚且只称王眉河一声小师叔,年纪老迈的张成道又何至于在后面加上一个“祖”字?
别说眼下这些被张成道所惊到的人,就是张成道自己都还没搞明白,如此称呼,也只是因为俞掌教的交待而已。
而刚才王眉河义正言辞的问他挨打还是挨骂,这就另有说法了,王眉河大概是十三岁左右的时候,张成道去了趟武当山,拜了已经故去许久许久的师傅之后,又去看望了一下神秘的俞掌教,这一次与往常不一样,俞松岩特意留了他在山上待几天,目的竟是为了培养王眉河的气势。
按照俞掌教非常规的教育手段,王眉河成功以小小年纪,对一个威风凛凛的司令官耀武扬威,又是打又是骂的,甚至让他当驴骑。换做旁人,早就蹬鼻子上眼了,可张成道既然被人称为剑痴,其实“剑”是其次,“痴”才是最难能可贵的一点,他尊师重道,从不多说半句,当年他师父叫他下山滚剑心,一去就是几十年,师父死的时候,他都没能回来,原因是师父没叫他回来,只能远远的武当山脚下跪了三天三夜,足见“痴”字之深。
几日后,张成道几十年未曾松动分毫的武道瓶颈终于大开,他竟是陪那小师叔祖玩了几天,便破境入四象,想想都觉得诡异,也正是从那天起,他才又记起以前师傅还在世的时候就唠叨过,老掌教是千古奇人,你这痴儿若能得他点拨,定能造化不凡。
不过那时候他一心醉于剑道,心高气傲,除了剑神张九龄谁能教他?
这次事情之后,他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开窍了,反正上武当山的次数是愈发勤密了,哪怕是被那毛头小道士又打又骂,也都能咧嘴笑笑,跟小师叔祖的关系也是越发的好了。
王眉河的一声大吼,又让他一惊,方才不单单是破楼而出,也是破镜了。
就现在这位老当益壮的剑痴司令已经是天玄境的顶级高手了。
王眉河上下瞅了瞅他,微笑道:“你这老家伙是不是真老了,跟个癞蛤蟆似的指一下跳一下!”
张成道恭敬道:“小师叔祖教训得是。”
王眉河学了那女子白眼道:“得了,你这儿冷得很,我还得带爷爷上山,懒得跟你啰嗦,你且近身来,我与你小说几句便走。”
“是是是!”张成道频频点头。
王眉河身材还不够挺拔,属于江南男子那般中等身姿,应是源于其母的缘故,张成道还真的弯下腰来附耳听说。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这么一唠叨就过了。
年轻小天师小心搀扶着身旁愈发佝偻的老人家,背着身子对正要开口送行的张成道说不用送了。
年轻小天师一走,张成道顿时就没了那副恭敬脸庞,顿时摆出一副冷脸,毫无征兆就是一脚踹在赵烨的胸口,竟是比女人翻脸还要快。
这位等着接掌大权的赵副官一脸懵逼的倒飞而出。
周围兵士瞠目结舌,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不过尝过几次苦头的他们,多半猜的是刚才赵副官对那位武当小天师言语不敬,这才被老司令责罚。
张成道出手无轻重,就是这一脚,就让赵烨爬在地上久久抬不起头来。
堂堂北方有名的武学世家家主被人给一脚踹飞,传出去面子往那里搁?
对于赵烨来说,这自然是奇耻大辱,他当然抬不起头来咯!
殊不知,大家早就习以为常,无非就是感概几句副官终于也挨揍了,绝不会有人多半句口舌。
张成道负手走向赵烨,脚尖至于他的头顶处才停下,冷声道:“这就抬不起头来了?”
赵烨心知这位老司令武学境界高深,装伤多半瞒不过他的眼睛,故意呛了两鼻子雪泥,抬头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