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老爷提着棍棒过来,她娇滴滴咳嗽两声,“爹,月儿推我!”
白老爷哑然。
絮儿趁势哭起来,“月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姐姐什么都给你,命都可以给你,你竟然要害我。”
月儿愣在原地。这不是她要说的话么,怎么被傻姐姐抢了去。
不是应该栽赃姐姐推她落水,她装病无法出嫁,再让絮儿嫁去冲喜么?
这厢絮儿爬上岸,装得柔弱无辜,戚戚怨怨地咳两声。白太太连忙上来扶,“我的儿,要不要紧?得找大夫开方吃药。”
絮儿抬眼一瞧,乖巧中透着娇弱,“我这副身子您还不知道,怕是两月下不了床。”
说着咳嗽不止,“哎,本想亲自送月儿出门,看来是不能够了。快送月儿上花轿吧,别误了吉时。”
白太太瘦长的脸略一怔,拢起个假模假式的慈笑。
原主从小到大生病,她都没上过心。如今装得这般殷勤,是为给原主下药。药晕了再送齐王府去。
再没闲工夫与白家人纠缠,絮儿假意说回房休息,实则拉着集美绕到太湖石后头,撒腿就跑。
主仆一人一包背着细软跑到花园矮墙,絮儿先一步爬上去,回身正准备拉集美,却看集美绊了一跤跌倒在地。
“没出息,一有人追就摔!”她心急如焚,脱口便骂。
集美揉着肿得老高的脚踝抱屈,“小姐,哪有人逃婚带一百斤细软的呀,我背不动。”
当下气得絮儿血压升高。那全是古董,等她穿越回去当传家宝卖了,后半辈子可真是热水烫粉丝——狠狠发了。
虽满心满眼想着富贵,却不忍叫集美受难,咬牙道:“算了,别管那些东西,快上来。”说着伸手向前。
哪知集美丢下包袱没跑两步,就被赶来的家丁死死按住。她欲折返去救,就见白老爷转到外墙,身后围来十几个小厮。
“小心肝儿,你就从了吧!往后保管王爷当你心尖肉似的疼。”白老爷贼兮兮笑道。
好家伙,白家三人现在连戏都不演了,直接捉人。
絮儿朝下头狠啐一口,“爹既喜欢冲喜自己嫁去好了,赚银子嘛不丢人。”
当下说得几个小厮忍不住,吭哧吭哧笑个不停。
白老爷转着肥肥的身子打小厮,乱了半会儿已气得面色如铁。他将手一挥,小厮就来拉絮儿的脚,连人带包袱拽了下去。
絮儿气得重重喘气,恶狠狠瞪着,噼里啪啦就是一顿骂。
“呸!天打雷劈的老杂毛,姑奶奶做人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那群小厮登时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文绉绉,病歪歪,娇滴滴的大小姐么?
白老爷倒不生气,将两手叠放在圆滚滚的肚皮,笑道:“爹给你拣了好人家。乖乖上花轿,福气在后头呢。”
絮儿翻个白眼,“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此时太阳高挂,又是暮春时节,热得白老爷气喘连连,再没功夫同她耗下去。他收敛笑意,顺势将胖手一挥。
只听“砰”的一声,絮儿顿觉后颈剧痛,顷刻晕了过去。再醒来已被五花大绑扭进花轿。
媒婆说她要嫁的人是齐王李辞。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大病。
也不打紧,无非终年下不来床,吃喝拉撒要人伺候,眼歪嘴斜,满脸生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