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展的新差事随之有了眉目。
他被授武德将军,在宁夏卫任千户,下领三千兵马。二十岁的年纪,从五品的官职,惹来朝中非议。
有人说陆仲成野心勃发,将是下一个西北王。也有人说新皇任人唯亲,肆意妄为。
更有顺势归咎于皇后白氏的,说她狐媚惑主,后宫干政。
李辞当机立断,将清流中颇有威望的卫国公长子沈啸提拔为武毅将军,在绥德卫任千户,同样领三千兵马。
如此才稍稍平息朝中各种声音。
一番调和妥当已是九月中旬。过了重阳,一日冷似一日,万物渐有凋零之感。
随着新生命的到来,肃杀的秋给皇宫内外染上难得的喜气。
九月十二那日,锦鸾宫小太监跑得一头大汗,进门先磕个响头,指着身后半天才喘匀气,“娘娘,皇太妃要生了。”
好消息将高耸殿门险些炸开,絮儿忙不迭让集美与金枝抱着待产包往锦鸾宫冲,李辞在他身后笑,“倒比你自己生产上心些。”
絮儿一面招呼人收拾物件,一面投去恨眼,“有人关心还不好呀?未必哪日我生孩子,皇太妃置若罔闻?”
李辞正要往中极殿议事,不敢顾一旁站着乌泱泱的太监宫女,将脸贴到她肚皮上去。
“什么时候给朕生一个?俯首帖耳,静待佳音。”
臊得絮儿的脸立马红透,提着拳头想打人,到底如今他是九五之尊强行忍下来。
一行人风风火火来至锦鸾宫,郑嬷嬷却笑着将她拦在寝房外,“娘娘,时辰还早着呢,一个时辰前见了红,羊水没破,又是头胎,还有六七个时辰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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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儿如同守在产房外的男人,焦急地来回踱步,将集美等人都看笑了。
集美拉她坐在暖榻,一面替她打扇子,“前儿是谁说傻子才生孩子,如今倒替傻子真心实意担忧。”
絮儿没好气推她一下,“我是不想生,但架不住你们一个二个都想生。未必你们的命不是命,哪日你生了,看我不拿这话驳你!”
登时集美便不敢说了,陆展开年往西北赴任,她必然要跟去。成了真夫妻,总是有这一关要过。
郑嬷嬷想是她心里有了人,顺势打趣,“集美丫头十分伶俐个人,有十八没有?”
“惊蛰就满二十。”絮儿替集美代答,眼睛仍往寝房的纱帘瞟。
满屋似被她的焦急心态感染,不免为里头生产的朱臻操心。
倒是难得金枝清醒,净了手打开一包衣物,指着道:“人家二十必然要嫁的,一颗心早飞了。姑姑,这是集美姐同奴婢给娘娘做的抹额、卧兔,您瞧瞧哪里不好,这就改。”
郑嬷嬷眸色一亮,朝絮儿福身,“多谢娘娘赏赐。”
絮儿没所谓地挥手,“自太妃怀身以来尚服局只怕将孩子三岁的衣裳都做好了,眼见秋来,本宫这头预备下的全是大人的物件。”
郑嬷嬷顿时眼泪婆娑,摸了摸那些软缎绸面,转头跪下,“多亏娘娘记着。原皇上怜惜主子,赐家人入宫看望。偏朱大人病重,填房夫人不甚挂心,一味地推托上京遥远,从怀身到生产竟别说人,一封家书都没有。”
好惨的臻儿,不幸投胎到极品人家。
絮儿愈发听不得,想进去探一探朱臻的状态。心中牵着缥缈而沉重的一缕痛,倘若她不是穿到原主身上,而是穿越到朱臻身上。
如今受难的便是她。
那是一种身为女人同类,不必言明自然感同身受的痛。
一直等到入夜,才听见寝房内传出小孩啼哭。
稳婆同太医抱着孩子出来,“是位小爷。”
絮儿悬在口中五个时辰的气到底舒了出来,忙去问徐太医,“娘娘身子还好?”
徐太医点头笑,“因是头胎产程长了些,然而娘娘骨骼健朗,十分顺畅。”
转身便让集美赏黄金十两,因是接生的喜银,徐太医同稳婆都拿了。
絮儿将两手洗了又洗,才敢接过稳婆手中婴孩看,“妈呀,真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