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燕晏的绝世容姿,他又觉得有些遗憾。十一皇子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居然要和亲给个三大五粗的老男人,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没过多久,船就开到了河对岸,码头的官员便接待了他们。在搬运物资重新装车的时候,燕晏就蹲在江边吹风,让自己清醒清醒。
他看着茫茫江面,想到回程时还要经历一遭刚才的晕船,又是一脸菜色。
若是他知道没有回程了,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生气。
兰延见他下船后就一直蹲在江边,像个红色的团子,因为他没及冠,披散的头发被风吹得乱飘,单薄的背影看起来还怪可怜的。
于是他便走过去,屈膝在燕晏身侧蹲下,问道:“小殿下在看什么?可是才离开就想家了?”
燕晏倒没有很想家,只是身体难受得厉害,心里委屈,有点想回去跟父皇撒娇。不过在外国使臣面前,他可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让人看低了去,也给南国皇室蒙羞。
他勉强地站了起来,甩甩脑袋,说道:“我才不是那样懦弱的人,我只是在隔岸欣赏我们南国的风光罢了。”
兰延也不跟他计较这个问题,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江对岸,笑着对燕晏道:“等您去到我们北国,会发现那里有不同于南国的风光,您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燕晏闻言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北国风光再好,能有他从小长大的家乡好?他就算暂时被北国的风光迷住了眼,也只是暂时喜欢,到了时间还是要回南国的,南国有他最爱的父皇母妃,北国可没有。
他撇了撇嘴,转过身去,东西已经差不多都搬上马车了,他和兰延打了个招呼,便回到他的马车上。江边的风太大,吹得他头疼。
过了长江后,就要一路朝西北上了,金陵距离长安两千多里,日夜兼程也要用上一个月。
燕晏平时没坐过这么久的马车,即使走在平坦的官道上,也颠得他难受。他被娇生惯养长大,细皮嫩肉的,实在经不住马车的颠簸,只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被颠成了几瓣,哪怕已经垫了好几层软垫也不行。
天还没黑呢,他就已经在抗议了,囔囔着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毕竟是主子,哪怕血脉不纯,也是名义上的皇子,随行的官员也不敢反对,于是只好就近找了家野店落脚。
这家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建在官道旁边,今日住店的人很少,不过也方便了他们,毕竟他们身份特殊,鱼龙混杂的地方不安全。
曹喜出面,跟掌柜的包下了这座客栈,就扶着哎呀哎呀不停叫唤的燕晏上楼休息。
燕晏吹了一天的江风,还吐了那么多次,又在官道上吃了一路的风沙,早就受不了身上的狼狈了,一进屋就囔囔着要沐浴换衣服。福全没办法,只好去找店小二要热水,姌儿也从衣匣里拿出干净的衣服伺候他沐浴。
燕晏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外头天已经黑了,燕晏也不想再下去折腾一番,和那么多不熟的人吃饭,便让曹喜下去跟其他人说他准备睡了,让曹喜将晚饭端上来在房间里吃。
这家客栈位置比较偏,也没什么好吃的,一些野菜,一道鸡肉,配上一碗白米饭,燕晏看着就没胃口。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粗糙的饭菜呢,当下就有些不乐意了,拧着两道姣好的眉毛挑剔道:“就这?”
曹喜和福全连番哄道:“小主子诶,您就将就一晚上吧,这荒山野岭的,也没办法给您弄来山珍海味啊。”
燕晏挑剔过后,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只好坐下来用膳,他拿着筷子挑挑拣拣一番,吃了几块好入口的鸡肉就不吃了,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他今日实在太累,哪怕客栈的床远远比不上他寝殿的高床软枕,他也没力气挑剔了,倒下没多久就睡得昏天黑地。
但是睡到半夜,他就被饿醒了,迷迷糊糊之中,他以为自己还在寝殿里,揉着眼睛爬起来,含糊地喊道:“福全,我要吃糕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撩开床帐,借着窗外的月光,他才发觉不对劲,这不是他的寝殿,他顿时就清醒了过来,下床要去找曹喜和福全要吃的。
客栈的房间实在太小,内间容不下曹喜和福全在里头守着他,只能在外间休息。燕晏揉着眼睛往门口走,正在他要开门时,身后的窗被人从外面破开,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
燕晏惊得嘴巴都没来得及合上,靠在门上慌张地喊道:“来人啊!有刺客!快来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