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儿老两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们刚赶过来就看见女儿头上一片血还在不停磕头,心里又急又慌。
李大柱情急之下,上前拉住孙秀文的衣袖,张口恳求:“小孙,你别生气了,叔也不知道桂香到底让你松啥口,但你能不能看在叔的面子上先让让她,她这么磕下去真得磕死了,你赶紧答应她一声,别让她再这么作贱自己了。”
“是啊小孙。”李婶儿拉了半天,拉不住女儿,只好眼泪汪汪地看向孙秀文,“桂香脾气直,做事急,不管你们有多大的矛盾,你先别和她计较了,顺着她一回,她这么伤害自己我当妈的太心疼了,我的闺女啊……”
说着,就哭得不能自已。
孙秀文气的脸都白了,指着李桂香说:“婶,我不是不看您的面,是她太过分了,正话反话都让她说了,前脚造谣完,后脚又来磕头自残这一套,怎么那么无耻呢?”
李桂香也是个狠人,头上的血顺着嘴角,下巴往身上滴落,她居然还能对着孙秀文放狠话,又狠又蛮横地说:“你不让我们铁牛搬回家住,我就磕死在这,我说到做到,孙秀文,你这个心狠手辣的人,口口声声说是铁牛的好兄弟,却要亲自把好兄弟的姐姐折磨死,你这个杀人犯,挨天打雷劈的……”
“桂香!”李大婶哭得几乎声嘶力竭,跺着脚说:“妈求你了,你在这么磕下去不要命了!”
“我不!除非他姓孙的给我个交代,把咱们铁牛还回来!”
李婶儿心疼自己的女儿,一看这架势,两边都劝不好了,当即想也不想也朝着孙秀文跪了下去,“孙知青,我知道你是讲究人,这个事肯定不赖你,赖她,我这个闺女她从小就倔,犯起倔来六亲不认,婶子知道错不在你,算婶子求你了,你就让让她,别让她磕头了,婶子给你下跪了。”
“妈!”铁牛忍无可忍地把李婶儿往起拽,“你起来,你跟着凑啥热闹。”
“你别管妈。”李婶倔强地摇头,推开铁牛,匍匐到孙秀文面前,“小孙,你看桂香的头都磕成啥样了,疼在儿身,痛在娘心,你就看在婶的面子上答应桂香吧,让铁牛回去住,过阵子他姐气消了还让他回知青院去,成吗?婶求求你了……”
孙秀文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话是一向对自己宽厚的李婶儿说出来的,但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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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婶儿对自己再好,自己也是个外人,桂香再无赖,那也是她十月怀胎养在身边那么多年的闺女,亲人和外人,选择起来根本不用犹豫。
他满眼凉薄满心讽刺,扯着唇说:“婶儿,您帮李桂香我能理解,她下跪是故意撒泼,您为什么也跟着跪?您这么大岁数朝着我跪了,您知道您这一跪让我多为难,您就没想过我以后怎么做人吗?”
李婶儿一滞,回避了孙秀文质问的目光。
她知道不该跪,但她顾不得了,看见桂香浑身是血她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要能阻止桂香自残,她给孙秀文磕头都无所谓。
“妈,你别在这儿了,咱们回家!”铁牛见事态越来越失去控制,连他妈都跪下了,急忙过去拉人。
他去拽他妈,李婶儿却哭:“你先拉你姐吧,你姐起来妈就起来,要不然妈也不起。”
铁牛无奈,又去拽李桂香,他这次没保留,用了力气,一把就把李桂香拽离开了地面,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惊掉了大伙的下巴。
只见李桂香突然撕心裂肺地嚎啕起来,拼死一般挣扎,踢掉了鞋,一脚接一脚踹在铁牛腿上,她嘶吼着发疯,不要形象地滚在地上撒泼大叫,见铁牛还要过去拦,干脆一扯领口威胁:“你再碰我一下,我立刻就把衣服都当着大伙面扒了!你想逼着你亲姐当众丢人现眼,逼着你姐夫家跟我闹离婚,逼着我以后活不下去跳河,那你就尽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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