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陆淮柔和含笑的模样无比岁月静好,对于民众的靠近充满了耐心,显然也是同这些人双向奔赴的,他躁动的心顿时又被安抚了下来。
沈沉笙想着,他总忧心着陆淮辛苦劳累,却忽略了他殚精竭虑办成实事的价值。正如利民论中所言,“政无旧新,以立民为本”。
陆大人为新法、为大雍百姓所做的事情大众都看在眼里,感动敬慕于心中,如今相逢时的他们的热忱正是这种反馈的体现。人的心是温热的,对他们好的青天好官,他们又怎能不爱不敬
中途也有百姓问起立在身侧后被挤到一旁的他,陆淮正思忖着怎么讲他的身份,沈沉笙却十分自然地接上“我是陆大人的好友。”
那大度配合的模样让陆淮都有些想为他竖起大拇指。
陆淮却不知他心下有几分自惭形秽,想着自己日后身份浮出水面、夫君和男人搅和在一块儿的事情定然迟早是这尊明秀玉雕上沾染的污点,破坏了这贤良臣子的无暇声名。
他警示着自己能维护一点是一点,毕竟放手是此生绝无可能。
现在不能肆意妄为,因为他还有“女子”,是陆淮的妻子的身份。
他不能让对方看起来如同在有妻子的情况下,又同男子走的太近有不轨情谊,否则便是本身有罪又罪加一等。
不过,这样做的后果也鲜明可见,碍于这身男装和“好友”的身份,沈沉笙付出
了“惨重”的代价,一路上都被迫规矩老实的很。
除了与陆淮走得略微近了些许、亲昵之意实在掩藏不住之外,其余在常人看来倒也正常,如同一对关系亲近的好友兄弟。
收获了陆淮的感激,沈沉笙的凤眸晶亮带着愉快,只是他心里稍稍还带着有些不能和小夫君在阳光下腻歪的委屈。
令他开怀的是,民众们怕打扰陆淮同他出游的兴致,很快便散开了。退去的时候还有不少人邀请他俩来自己铺子摊位做客,塞了自家的特制产品给他们。
盛情难却之下,二人颇有些惊异地发现,今日没如何实打实地花费便已经被奉上他人要排队许久、一口难求的喷香四溢的好物事了。
他们还在继续逛着,殊不知自己已然成为了他人眼中的一道风景。
有炽热目光锁定在浅色衣裳的清雅男子身上,眼睛舍不得眨动一下错过佳人。
楚元廷未曾想过这般巧,会在他特地遴选的探访地遇到陆淮。这简直是天大的缘分,让他本因休沐日看不见心上人而黯淡的心情都亮了几分。
但这亮色很快归匿于混沌黑沉的深海,因楚元廷没想到竟然会在西街邂逅这抹他魂牵梦萦的身影,更未曾想到他的身边,竟然有一位举止亲昵、与陆淮有说有笑,似乎二人之间没有任何距离的男子。
他人看着,这二人未有牵手和出格的动作,又都是翩翩端正的浊世佳公子,一般不会往同性之爱、契兄弟情谊方面扩散。
可是,他这种怀有同样深沉难言心思的人,又怎么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暧昧氛围已然跨越那条线楚元廷简直肺都要气炸,升腾起一阵肝胆俱裂的痛楚感。
比一开始便知晓自己绝无可能得到更残忍戮心的,是对方为了别人把这道闭塞的门打开。他怎么可能容忍心上人的身边有这样捷足先登的存在呢
他到底是谁又凭借甚么,让陆淮这个对男子越轨心思反应迟钝、对妻子情深意重的君子可以为他突破重重界限,以至于连伦理纲常、道德礼法都狠心摒弃。
陆淮,你既然能接受男子,又为何接受的不是我
楚元廷逼着自己忍着除之而后快的毁灭欲,打量那从他口中夺走鲜美食物的恶心鬣狗。
可无论如何看,那男子都显得十分陌生,不是裴羽,亦不是他觉得颇有可能的程若琛。
市集繁华,于这熙熙攘攘的京城人士之中,每一个个体本该都如同米豆微小不打眼。那二人却仿佛并非此世中人,遗世独立,是即使在人流中都无法忽视的脱俗出尘。
陆淮生得俊秀清艳他向来知道,毕竟是无数次用目光聚焦、幻想着耳鬓厮磨的存在。
可是他身侧的男子,居然没有在这样亮眼的人身边显得黯淡,反而眉宇之间带着一种冷然的魔魅,显得别有一派气质。
与好看得画中人似的陆淮站在一处,便是和谐美好到不可思议,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他的陆爱卿何时有了关系如此亲近的蓝颜好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