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偶尔也会听说一些与他有关的,似是而非的消息。
那些消息真假难辨。
但又都有一个共同的点,那便是:他们口中提及那人,不从文,不从武,而是改从商事,帮着家里,带着小侄女做买卖去了。
听说,他最常出没的地方,是西境。
那样儿的贫瘠干旱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去那儿干嘛,如今也好些年了,也没再见着他的任何消息。
如今再看这些学生的文章……
便是被排到了一等的这些,与那人的文章做对比,那也只能用‘狗屁不通’来形容。
院长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声:这些学生,是真的一拨不如一拨了。
他越往下看越气。
好不容易看到几份写的还不错的,脸上缓缓地涌现出一丝的欣慰和期待,再看排序,心里琢磨了会儿,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是学院内部的考试,算不得什么。
他们愿意将次序弄乱,也不要紧,教学的时候,看着教便是了。
直到翻到第二十份的答卷,看到了林蔚然的名字的时候,他脸上的那一抹几乎看不着的欣慰和浅淡的笑容,彻底消失个干净。
他眼神一戾,一把将答卷砸落在地。
这次,这位大名鼎鼎的林公子,又是挤掉了谁的次序?
不过是个学院的考试,他竟也动了作弊的心思?
那文章写的一塌糊涂,文理不通,逻辑无法自洽,就这,他还有脸把自己的名字,放到前二十名的答卷名单上,送到他这儿来?
看来,手底下的人,是真的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就在此时。
他的门窗外,传来一道微弱的敲击声。
院长被吓了一跳。
他猛地抬头,却见窗外有两道身影,隐隐约约地映在窗上,他蹙了蹙眉,冷声问道:“谁啊?大半夜的,是谁在外边敲门?”
外边的人,并无应答。
院长并未起身,只眸光泛着些微冷意,盯着窗上的那两道一动也不动的身影上。
须臾。
他敛了眸子里暗藏着的愠色,垂头继续挑那篇文章的理,心里一下一下地暗自骂着林蔚然,甚至是对天鸿书院施压的林家人与齐家人。
刚低头的时候,窗外又有一道被小石头砸到门上的声音。
他猛地抬眸,死死地盯着那两道身影,思虑片刻,他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男子。
他们隔着半步,一前一后的站着。
前头的那位背着手,身穿玄色外袍,深色里衣,矜贵骄傲地立在那儿;
至于后头那一位,则身着一身玄色束身衣,手上配着一把剑,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侍卫的打扮,很显然,这是一对主仆俩。
他们的身影隐没在月色下,院长并未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杀意。
他略略地打量他们一眼,淡声问道:“方才,是阁下敲的门?”
来人点头。
院长又问:“不知阁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蔺院长打算,在这儿与本王说吗?”前边那人低沉喑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空中慢慢回旋作响,他口中的院长,正是天鸿书院的院长,蔺长源。
简单的一句自称,暴露了来人的身份。
能自称一声‘本王’的,在这北昭国里边都找不出几个。
只是,天鸿书院虽与诸多世家多有牵扯,却并未与皇室有任何的联系,好好的,一个王爷大半夜的,闯到他院子里找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