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安与林夫人在外边奔走整日。
跑遍了他们能攀上的公府,侯府,郡王,亲王乃至各类相关的姻亲,甚至堵到了大理寺卿的府门口,就盼着有哪个人,能帮着他们把林蔚然给捞出来。
奈何,兜了一圈,忙活了整日都一无所获。
所有人对这事,要么讳莫如深,闭口不谈,随意应付,要么让门房推说他们不在府里,亦或者直接闭门不见,权当不知道这事。
大理寺,可以说是他们的最后希望。
可惜,对方连面儿都没露,倒是非常‘好心’地给他们指了条路子,让他们去燕王府求情。
林淮安和林夫人听着门房转述的话,脸黑到了极致。
到了这个关口,他若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他这近二十年的朝廷,也就白混了。
林蔚然这事,就连亲王郡王都不愿蹚浑水,只能说明一点,那便是昭元帝撒手不管,将这事全然交给燕王府了。
兜了一圈,放过的狠话到头来全都反噬到了他们身上。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他们夫妻俩目光空茫,满身疲惫,灰头土脸地站在大理寺门外,心情复杂。
尤其是林夫人,她生来便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小姐,嫁人后丈夫看在娘家的份儿上,在那些年里,对她还算亲和,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了,约莫就是在那个小贱人嫁入燕王府开始。
自那日开始,林家乃至她,都像是被什么晦气东西笼罩住了一般,越挣扎,便越发的狼狈。
像今日这般。
被人驱赶,被人呵斥,被人拒绝,甚至被人无视,冷待,都是她从前从未经受过的,更从未想象过的,但一想到,不远处还关着她那生死不明的儿子,她再多的自尊骄傲,也不那么重要了。
她看了同样有些狼狈的林淮安,微微咬牙:“夫君,咱们……再去一趟燕王府吧?”
林淮安扭头看着她,眼底的迟疑挣扎一闪而过。
最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嗯’了一声。
赶往燕王府的一路上,林淮安全程沉默,双手放在大腿上,却是紧紧地攥着,脸上黑沉如墨。
夫妻十几年,林夫人自然明白林淮安心中所想。
她尽量缓和了自己的情绪,拍了拍林淮安的手,仔细叮嘱道:“夫君,去了以后,燕王夫妻倘若还提出别的什么……咱们,该如何便如何吧。
那些身外之物,往后都还可以想法子找回来,但蔚然的前程……”
林夫人说着便有些哽咽。
她强忍着委屈,继续道:“至少,得先将蔚然救出来再说后边的,你一会儿,也别端着什么父亲的架子了,都这么久了,那小贱人对咱们府里是个什么样子,你定然也看清楚了的。
她就是回来要夺回那些东西的。
如今,蔚然攥在她手里,咱们就当……补偿一些给她了。”
若是照着她以往的作风,她是半分东西也不愿给府中庶女的。
即便,她很清楚那些东西,原就属于沈氏,属于沈归荑的外家,但所有人也都知道,沈氏已经没人了,沈归荑一个女子,她要再多,也不过是为燕王做嫁衣裳。
齐氏有自己的皇子可以支持,林夫人怎会愿意为燕王提供点儿什么呢?
她巴不得,燕王能早些败落,彻底湮灭在这些皇权之中,好叫荣王能少一个帮手呢。
只是,甭管她心里怎么想,如今她的宝贝儿子在人家手里,她便是手有利爪,也得小心地藏起来,以免伤着人家,再生了气,把火泄在她儿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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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
贺轻尘陪着沈归荑用过晚膳后,眼看着时辰还早,沈归荑提议在院子里消消食,下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