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然的这一顿说,算是将她们与林夫人的火,彻底地点燃了。
不知为何,她隐隐感觉,自己能找一座比林夫人,比她的亲爹还要靠谱的靠山,而她那靠谱的靠山,此刻正在燕王府里住着。
眼下,要处理的是眼前这事。
林夫人听到她的这一句句控诉,怒火一下一下的越蹿越高。
尤其是林初然字字不提最近这些事与她们母子几个有关,却句句都是在说,是她们耽误了自己的婚事。
说到‘大事频发’的时候,林初然甚至故意将那些事都一一地列出来,清楚明白地提醒林淮安,不论是逃婚,替嫁,产业被夺,还是贬官,儿子被抓,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蠢妇。
是林夫人教女无方,才让林清然不顾燕王府而逃了婚,从而被沈归荑顶了上去。
是林夫人教子无方,才让林蔚然这样一个自诩聪明的读书人,连基本的判断和打听消息的能耐都没有,以至于生生地跑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作妖被抓。
也是因为林夫人苛待庶女,不将她们当回事,这才导致她婚期在即,却连嫁妆都没好好准备。
甚至直到昨夜,才堪堪挂起了红灯笼,置办起了婚事。
林初然这么一说,林淮安立即自发地代入了这前边种种,饶是他很清楚,林夫人再是错,但在教养林蔚然方面,都是尽了心的。
林蔚然只在四岁的时候养在林夫人身边。
四岁以后,便被带到了前院,有专门的教书先生教他,也有他亲自教养看顾。
非要在林蔚然的事情上论个长短,辩个是非对错,林淮安的错才是最大的,最无法忽视的,但这会儿,他只能归咎于林夫人。
如此,才能稍稍地泄一泄自己心中的郁气。
都是旁人的错,他这般聪明擅钻营,怎会有错呢?
只这一瞬,情况彻底逆转。
林夫人抓着她们母女俩的错处,本想以此说说,让林淮安能有个发火的地儿,也灭灭这母女俩的威风,哪知,事情的结果掉了个个儿。
错的反倒成了她的了。
林淮安深觉林初然所说有理。
他这个爱妾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最是清楚,定然就像初然所说的那样,前边不敢搅扰,一直拖着,直到昨日没了法子了,这才匆匆出门准备。
也是他的错,没早些看顾着些。
一想到昨日两人忙完回来,府里黑灯瞎火,连盏喜庆些的灯笼都没挂上,他便一阵气恼。
蓦地。
他冰冷冷的视线扫过林夫人主仆俩:“心莲既说了是为初然准备嫁妆,那就是去准备嫁妆了,夫人如若不信,便回你院子里,好好审审你院里的人,看是谁忘了与你回禀了。”
说着,他漠然地扫了眼她身侧的嬷嬷,越发阴鸷地说:“夫人这些年掌管后院辛苦了,想来,你对府中庶务也是做惯做熟了的,就不需什么旁的人瞎掺和了。没用的人,还是早些清出去的好,夫人,你说呢?”
林夫人身侧的这些人,全都是齐老夫人给她选来的。
她自己是个什么样儿的,林淮安很清楚。
这些年,若非这些嬷嬷搅和,她怕是早就被这后院的一个个妾室,磋磨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在时机合适的时候,这些嬷嬷倒是有些用处。
但眼下这情况,显然,她们已经不适合留在夫人身边,一日日地瞎搅和了。
此刻。
林夫人身侧的嬷嬷和丫鬟闻声,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他这话,说的明明白白,是让林夫人将身边的这些人都清出去的意思。
林夫人难以置信地,死死地盯着林淮安,尖声问道:“夫君,你的意思是,让妾身将嬷嬷她们全都送走吗?”
她简直没法子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