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碗敲响了隔壁的门。
商系舟倚着门框站着,袖子半挽,手还湿淋淋的滴着水,搁在腰间,半抬半垂,透着一丝闲散。
“你怎么来了?”
碎碗沉默,她很久都没有来找他了,因为她妈和她哥不让。
他撩起腰间松垮的长衫布料,擦着手,动作轻缓。
“先进来再说吧。”说着,他侧过身,留出一条道来。
碎碗抱着猫进去。
商系舟蹲在菜园前,拿着瓢浇水,韭黄新嫩,透着油光。
碎碗垂眸看着怀里的猫,小声的说,“三哥,花花可以放你家养几天吗?”
商系舟眼皮轻掀,瞥了一眼她,点头。
碎碗小心翼翼的将猫递给他,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拿,也没有说为什么要送过来。
小猫有气无力的喵了一声,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它浑身上下都是伤。
“三哥。”她看着眸光温柔的商系舟,有些担忧,“你妈会不同意吗?”
商系舟摇头,他也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养过。
商系舟的食指轻轻摩挲着猫耳朵,安抚一般,“别担心,她不让的话,我找个笼子,偷偷养在杂物间里。”
总有一席之地的,不像碎碗家,她家人不同意给饭小猫吃,小猫就只能饿着,不让它进屋,就只能冻着。
在他这,总归是有办法的。
碎碗没办法去隔壁看猫,只好没事就坐在墙下,听着那边的猫叫声。
她妈的肚子一天比一天饱。
而她哥在安福胡同的斗猫比赛中,以三只猫的惨死扬名,他的“三儿”却浑身是伤,连走路都没法走了。
这天,他又像以往那样,缠着问,“你的花花呢?”
“你的花花呢?”
碎碗不厌其烦的说,“花花跑了,不回来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咕咚咕咚的跳,没完没了,跳得她心神不宁。
按她妈的说法,跳灾的,准没好事。
而隔壁那边,花花今天格外的安静,一声都没有叫。
碎碗干脆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商系舟是傍晚回来的,路过枝繁叶茂葳蕤的榆树下,带来细密黑如芝麻的榆钱种子。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碎碗看他不笑,面无表情的,却觉得他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