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不会是被事情刺激到了,觉得受到了欺骗,心如死水,打算和陆昱瑾分手吧?
苏子航的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儿,觉得自己手脚都凉了,连忙转头向身旁的左一尘求助。可这会儿左一尘就跟自动屏蔽了他似的,一脸老僧入定的样子,任他把眼睛都眨抽筋儿了也没理他。
这可怎么整?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没占,今天还能活着从医院里出来吗?
苏子航心里哀嚎,嘎嘎嘴,小心翼翼的瞟了眼林小烛打算再说点儿什么缓和下她的心情。可偏偏这个时候,车子一个转弯、直行,便停了下来。
医院,竟然这么快就到了……
眼瞅着林小烛和左一尘解安全带、推门、下车,动作一气呵成,头也不回的往大厅里走。他用额头抵着车窗重重的撞了好几下,才深吸了口气,推开车门视死如归的下了车。并不知道,其实现在走在最前方的林小烛正一门心思的担心陆昱瑾,根本就没有心情理会旁人。
临近傍晚,医院冗长的走廊里显得略微有些嘈杂。许多病人家属都开始为病人准备晚饭,路过病房门口的时候,偶尔会散发出一些些饭菜香。多多少少为常常处在一种清冷、压抑状态下的地方,增添了一丝丝人情味儿。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林小烛站在陆昱瑾的病房外,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偌大的病床上,周围连个人都没有的时候,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剜了一样。
为了不让她担心、不让她心疼,前后两次住院,他一个字都没跟她提。
那些个手术后、麻醉过劲儿的夜晚,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边忍受伤口的痛苦,一边思念又担忧着的?
这次伤口开裂,他又是如何孤单单躺在这里,一面以会议忙碌的借口跟她粉饰太平,一面准备求婚事宜的?
光是想想,林小烛就已经眼底泛酸了。
当然她也真的生气,气陆昱瑾,明明三番五次说好了会彼此相信,却还是每每在这样重要的关头一个人硬抗,瞒她骗她。更气自己,明明多在乎、多关心陆昱瑾一点,就能发现这些问题的。可是她却连这种最基本的关怀都没做到,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当人家女朋友的?
那天在山上,都已经发现陆昱瑾脸色不对,小腹有伤了。她为什么就没进一步确认一下,为什么就轻易的相信陆昱瑾没事儿、相信他会接受简单处理呢?
如果时间能倒流,她真想回去抽自己一个巴掌,然后把她的手和陆昱瑾的手紧紧的绑起来,捆粽子一样一起捆去医院。任陆昱瑾说出花儿来,也绝不轻信他没事儿的话。
可偏偏,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时光机,也没有后悔药,过去的事情不能重来。
现在的她只能像个罪人似的呆愣愣的站在陆昱瑾的病房门口,却根本没有进去探望的勇气。
进去以后怎么办,说什么?
质问陆昱瑾?质问他为什么明明受伤了,却不跟她说,骗她骗的好苦?质问他为什么住院几次,她却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消息?
在知道他受了多少苦,为她付出了多少以后,这种话,她怎么可能质问得出口啊!
更何况,陆昱瑾如此苦苦隐瞒,不就是为了她吗?
一个做人家女朋友的,在对方最需要关心、呵护的时候,却根本就没有做到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她有什么资格质问?
想到这些,林小烛重重的垂下了头,紧紧抿住嘴角,失重一样靠在了身后坚硬冰冷的墙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自从听说陆昱瑾车祸住院就备受煎熬的心,稍稍冷静下来一点。
与此同时,几米外的走廊尽头。随后赶到的苏子航和左一尘看见她站在门口却不进病房的样子,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尤其苏子航,恨不得一把把林小烛推进去,让她赶紧和陆昱瑾解除误会。免得他们两个一个孤零零的寂寞难受,有苦不能说。一个自责忧心,牵肠挂肚。
可偏偏,他十分清楚的是,即使再熟,再亲近,这件事也毕竟是人家陆昱瑾和林小烛两人的私事。有些事情、有些感情是只有当事人才能有切身体会的。他和左一尘就是再担心,也不能随意左右陆昱瑾和林小烛二人之间的事情。
因而,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他们都决定先暂时离开,给病外一内一外的两个人一个独处的空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大约十分钟过后,林小烛渐渐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都站的有些僵硬了。可她却还是没有想好进病房以后,面对陆昱瑾的时候,究竟该怎么说,说些什么。
到底该怎么办?人都来了,难道要因为这个原因一直在外面傻站着?
她长叹了口气,正不知道该如何示好。却突然发现,原本一直静静躺在病床上熟睡的陆昱瑾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大概是挂着水、又躺了许久的缘故,他一醒来就有点儿想去洗手间。
可是,因为左手的手臂上还插着输液管,小腹上又有伤的缘故,一个简单的从床上起来的动作,竟被他做的特别的艰难。
眼看着他费力的掀开被子,撑着手试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抿着薄唇,伸直了长腿去够放在床边的拖鞋。
林小烛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两只脚就像是有意识一样,一点点朝病房门口靠了过去。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去搀扶他的时候。
陆昱瑾不知道忽然抻到了哪里,弯腰穿拖鞋的动作狠狠一僵,额头上的冷汗,就像是打开了闸门一样,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同时,还伴随着些许痛苦的呻吟。
看着这个样子,林小烛哪儿还能等?
什么犹豫、什么纠结,通通都抛在了脑后,将门一推,径直朝那抹高大的人影冲了过去!
“陆昱瑾,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