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知道”,林小烛知道陆昱瑾在胡思乱想,根本不和他绕弯子,说起话来直截了当:“听到李荣林告诉我五年前的事情之后,你一定以为我要和一白哥哥和好了。可事实上,我们并没有。”
“并没有?”虽然不想问也不敢问,可饱受折磨的陆昱瑾最终还是忍受不了这种七上八下、没有着落的感觉,定定的盯了盯林小烛清丽漂亮的眼睛,以一种忐忑难捱的心态,小心谨慎、又探究的问道:“那知道五年前都是误会以后……你还能像上次见面一样,和他保持距离吗?还能和之前一样,无动于衷吗?”
“像上一次一样,好像有点困难……”
困难……
尽管已经有了一点儿心理准备,尽管已经降低了心理预期,尽管已经数百次数千次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把林小烛刚刚的解释当真……可猛然间听到她的这短短的一句话时,陆昱瑾的心依旧像是有海啸翻涌一样,顷刻间就卷起了惊天的巨浪!
一阵阵浪潮拍打着他,每一下,都致命。每一下,都足以让他心碎!
他浑身僵硬的站在林小烛面前,几乎支撑不住。
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尝到了双腿酸软、几近晕厥的味道!
生怕再这样下去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濒临癫狂的情绪,做出伤害林小烛也伤害他自己的事来。他咬紧牙关,本能的想要转身离开。
可就在他想要挣脱林小烛手的时候,林小烛却抢先一步,攥紧了他的手掌,看着他的脸庞半是错杂半是无奈的叹道:“你看你,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着急走了?知道你是急性子,但平时也没见你急成这样啊!”
“不走还留下来干什么?你不是说和沈一白保持距离会很困难吗?都这样了,我还不走。那不是太没眼色了……”
不长不短的几句话,他说的硬邦邦的。竭力用强硬冰冷的姿态,掩盖自己心里翻江倒海的黯然和难过。
他暗暗的告诉自己,既然林小烛两分钟之前的解释都是安慰他的、都是言不由衷的,那他就像个男人一样,不要再纠缠了。潇潇洒洒的放手,让林小烛遵从她的心,去和沈一白在一起吧!
可是,这种想法在心里反复出现了好几次,反复咀嚼了好几次……两条腿却不知怎么,就像是被黏在了地上一样,一步都没有动,也动不了……
小烛正在和他说话呢,正抓着他的手呢……他怎么能就这么走掉?
真的走掉了,就真的结束了。他怎么能、怎么敢?
即使知道这个样子也许看起来非常的没有尊严、非常的卑微,可这一刻,陆昱瑾根本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几乎像是被试了定魂咒一样,任由林小烛牵着他的手,傻瓜一样,乖乖的站在了原地。全神贯注、屏息凝神的盯着林小烛姣好的脸庞、红润的嘴唇,期盼着能从她的口中,听到一个能令他再次看到希望的回答。
而事实上,林小烛也真的没有让他失望。
在紧紧捉住陆昱瑾的大掌,使出全身的力气把想要落跑的人拽住之后,她很快就再次开口,半是叹气半是无奈的说道:“陆昱瑾,你确实是没有眼色。但,之所以说你没有眼色,并不是因为你不走、不离开。而是因为你太想走、太想离开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明白……”
林小烛见陆昱瑾神色恍然,眼底黯然,一副确实没有理解她内心想法的样子。稍稍闭了下眼之后,有些无可奈何又小心周全的解释道:“你刚刚说你想要走,是因为我说,要像上次见面一样,和一白哥哥保持距离、对他无动于衷,会有一点儿困难,所以才想离开的,是吧?”
“……”
陆昱瑾闻言,没有作声回答。
林小烛却并不在意,也并没有一定要他回答的意思。径直盯着他漆黑黝黯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但其实,我这么说,并不是我还喜欢他、爱他,还想和他在一起。而是觉得既然过去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便不需要再记恨他,或是让真相变成包袱,让彼此都痛苦的意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日后要是有什么往来,不刻意接近,也不故意回避。就像普通朋友、普通熟人一样,自然而然的接触。这样,既不会给咱们三个人的生活带来什么冲击和改变,又不会辜负一白哥哥五年前对我的一片心意和付出。应该算是,最理想的解决方式了。”
“所以”,说到这儿,她拉着陆昱瑾大掌的小手加重了一些力道,抿唇说道:“你刚刚不把我的话听全,就急着要走。真的很没有眼色哎!”
埋怨的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娇意,像一团极细的丝绒线缠绕在心脏上。随着跳动,泛起震颤和涟漪。
陆昱瑾垂眸,看着她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纤细均净的手指,又默默将这番话反复咀嚼了两遍。渐渐觉得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冰冻的身体,终于有了回暖的感觉。
他哽了哽艰涩火辣的喉咙,竭力忍住反手把林小烛扣进怀里的冲动,耐着性子,最后一次,确认般的问道:“你说你不再喜欢沈一白、不再爱他了。说想让过去的,就这样过去。那沈一白又是怎么想的呢?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会轻易结束这段感情吗?”
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有此一问,几乎话音刚落,林小烛就已经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一样,自动答道:“一白哥哥也是这种想法……他是为我做了很多、付出了很多,但是时隔经年,大家都变了。他对我的感情,也不是原来的那种喜欢了。他说,现在我对他来说,只是亲近的妹妹和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而已。之前之所以和你对峙、针锋相对,都是害怕你保护不好我,并不是真的想把我抢走。”
“所以……你不喜欢沈一白,不打算和他和好。沈一白也不喜欢你,不打算要你回到他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