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安禄山的脸上闪过一抹狡黠,李猪儿得令,起身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那伪造的明堂。
而在伪造的明堂外,一个火红色头发的男子,正跪在外面,身受烈日的灼烤,却一动不动。
不是他不动,而是他不敢。
李猪儿赤脚走出伪造明堂,低着眼睛觑了跪着的阿史那承庆一眼,肥脸上肉一叠,便是一笑:“大人命你进去。”
李猪儿怪笑着道了一句,阿史那承庆这才站起身来,快步踏入伪造明堂。进了伪造明堂,阿史那承庆穿过那莺莺燕燕的舞姬,在堂下又跪下了。
“大人,我从前方带来了消息,裴旻,已经到了怛罗斯城。”阿史那承庆不等安禄山问,便急促的言道,仿佛在抢时间一般,几乎是一气言道,不带停顿,有如挣命。
他深知,他这个消息,是他的保命符,若是消息不能让安禄山满意,他必死无疑。
他这是在赌,在下注,越是快的说出这个消息,他保命的机会便越大。
他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安禄山会在什么时候要了他的命,或许是他刚进伪造明堂的那一刻,或许是他穿过舞姬的那一刻,又或许,是他跪下的那一刻。
他说不清楚,也许,安禄山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便是权力与实力的暴戾之处,而恰好安禄山此时正好握有这两种,他的命,必须是安禄山的玩物。
“去吧。”
安禄山口中嚼着马肠,汁水横流,淡淡一句,而阿史那承庆此时心中,却犹如一座泰山被移开,他整个人彻底的轻松了,很像重新活过一次。
阿史那承庆,深深沉沉的磕了一个头,起身转身,不敢慢半点。他还是不敢确定,安禄山何时回要了他的命。
刚才的消息,也只能保他一时而已。
可是转身的那一刹那,阿史那承庆心中一阵难忍的苦涩,呵呵,安禄山要他的命,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不管自己走的多快,跑的多远,他的命,他整个人,还是被牢牢的掌握在安禄山手中,终身宿命。
为了方才那一丝来自心底的恐惧,来自心底的逃生欲望,阿史那承庆不觉发出一丝苦笑,步态忽然从容。
……
星夜,在扬州降临。
今夜的夜色绝美,空旷的天空,丝云无有,星子灿烂,星星点点,不可一数。
大明寺内,灯火昏暗。夏夜的风一过,燥热中有一丝清凉,令人惬意。虫鸣四起,大块噫气,混合而来,好比一曲悦耳的乐曲。
“大师,这件事,你必须考虑一二了。”
在大明寺的密室之内,鉴真大师安坐在那个高台之上,闭着眼睛,手数佛珠,口中默念佛经,乃是“大般若波罗蜜多经”。
“要不然,便是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