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多金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惨白,但还是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向陆长风抱拳回敬。
“陆兄弟?!真的是你吗?”
陆长风微笑道:“刘二哥,别来无恙。”
刘多金放声大笑,尝试以笑声掩盖自已的不知所措,搭着陆长风的肩膀,感慨道:“咱们兄弟得有十来年没见了吧?让我看看,曾经的陆小兄弟,如今都这么高啦?快坐快坐。”
刘多金又看向一旁的李幽恒,问道:“咦?这位是?”
陆长风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李幽恒。他只是陪同我一起来的,刘二哥不会介意吧。”
刘多金满面红光,哈哈笑道:“不介意不介意,你朋友就是我朋友,今天一起坐下吃顿饭,咱就是一家人了!还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
李幽恒顿时松了口气,原本以为这个人们口中的大财主刘多金是个凶狠暴戾的黑户,没想到却是个笑面虎。
李幽恒摊开折扇,按在胸脯,笑道:“早就听闻刘老爷乃奇人也,不仅生意上南北通吃,就连对朋友都如此豪气,佩服佩服。”
刘多金笑得眉眼弯弯,乐得合不拢嘴,本就身材矮小、体态肥胖的他站在陆长风和李幽恒中间,就像是两棵大树中间种出来一个倭瓜,实在好笑。
陆长风虽然多是一笑置之,但心里面清楚,物是人非,眼前之人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刘多金了。
青年时期的刘多金还是个仗义疏财,豪气干云的侠士,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只笑面虎,陆长风心中难免感到有些落寞。
陆长风向后退开一步,松了口气,旋即抱拳道:“刘二哥,这次小弟还有事要办,就不留在府上吃饭了,不过有一事想麻烦刘二哥能够帮帮忙。”
刘多金愣了片刻,立即眉开眼笑,问道:“好说好说,什么忙?兄弟一定尽心尽力,在所不辞!”
陆长风放下双手,说道:“阳城以南,有座三根山,是我徒弟的地盘,他手底下有一帮兄弟,你能否帮他们谋个正经差事?其中利润你来定,互惠互利,如何?”
刘多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扪心自问,就这么简单吗?甚至简单到让他怀疑陆长风是不是在给自已下套,等着自已往里头钻。
陆长风见刘多金面露迟疑,便接着说道:“不瞒你说,我这个徒弟以前是匪盗,专门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我想让他们回归正道,刘二哥还有什么顾虑吗?实在不行也没事,小弟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
刘多金这才恍然大悟,立即摇头说道:“没有!很好!小事一桩,陆兄弟尽管放心!你徒弟就是我徒弟,你朋友就是我朋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陆长风总觉得刘多金行为举止不太对劲,或许是人家生意上出了点事,亦或是家事,自已又哪里管得着?
刘多金笑了笑,问道:“那陆兄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不再到兄弟这里多住几天?”
陆长风和刘多金走在花园的小路上,二人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刘多金的心思都快绕阳城跑一圈了。
陆长风回应道:“我就不多叨扰刘二哥了,接下来我还想再去看望一下顾大哥,然后再带些小情爱吃的糕点回招摇山陪陪她。”
刘多金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你顾大哥他……”
陆长风怔了怔,看向刘多金,疑惑道:“顾大哥怎么了?”
刘多金最终深深叹了口气,道:“唉,顾大哥在几年前就病逝了。”
陆长风顿时间仿佛晴天霹雳,哪怕他早就想到了顾千岁会和刘多金缺少来往,导致交情不深,也在所难免。
但顾千岁中年病逝,算是不得善终,实在令人痛心不已。
陆长风怅然若失,道:“那现在的顾家……?”
刘多金立即安慰道:“不过现在的顾家确实还是由他的侄子侄女继承,毕竟他的儿子还年幼,无法当家做主。”
陆长风问道:“顾大哥的儿子叫什么名字?现在多大?”
刘多金仰起头望向天空,想了想,喃喃道:“我记得好像叫……顾灵溪,灵气的‘灵’,溪涧的‘溪’,今年过完年就十岁了吧。”
陆长风悲从中来,沉默许久后,缓缓道:“是个好名字。”
刘多金也点点头,拍了拍陆长风的肩膀,叹息道:“年轻人,我们都老了,跟不上你的步伐啦。”
陆长风默不作声,心中五味杂陈。
陆长风和李幽恒二人一起告别刘多金,离开了刘府。
李幽恒一脸茫然,问道:“哟,怎么还哭上了?”
陆长风横了他一眼,“哭啥哭,再陪我去看个人。”
李幽恒愣在原地,看着陆长风渐渐走去的背影,捂着肚子喊道:“陆长风!本公子陪你忙活大半天了,连顿饭都没吃上,你是要把我饿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