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
其他大人出去办事了,废楼里就胖子一个人守着。
秋明不知道干嘛去了,这次竟出奇的没有来骚扰阿忆。
但阿忆还是一如往常死活不愿意喝药,胖子熬好药就在旁边劝他:“喝点吧,再怎么样也比晚上打针强。”
看他一直不愿意喝,胖子也不强求,想着慢慢来总会喝点进去的。
胖子坐在板凳上,扇着扇子脑子里想起了什么,对阿忆说道:“话说,一直找你玩儿的那个孩子叫秋明,今年五岁,他爸爸是缉毒警察,人已经死了,毒贩找上门,把他妈妈也砍死了,我看他挺喜欢你的样子,你要是不讨厌他,闲得没事就多理理他吧。”
胖子叹息着,似乎将阿忆当成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其实啊,要不是生活所迫我也不想做这些事情,但没办法,我的老妈生病了,我老妈照顾了我大半辈子,我不想她晚年生病了连个能拿得出医药费的儿子都没有。”
“还有那个秋明,过几天就要上街了,我看他腿也要好了,在琪姐再次打断他腿之前,你能不能教教他?让他装一下样子,不然就他那死倔脾气,我看非得要打断了才知道顺着点。”
胖子絮絮叨叨的说着,窗外忽然稀稀疏疏下起了小雨,胖子一看下雨了,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留下一句:“我去收个衣服,你要记得喝药哈。”说罢便连忙往天台奔去。
胖子走后,整个空旷的二楼里就只剩下阿忆一人,他看了眼窗外稀稀疏疏下着的小雨,抬手拿起桌上的汤药,来到窗边,将其从窗外倒下,随后将碗放回原处,便一步一步朝着楼道里走去。
阳台上,阿忆站在比自己还要高一个脑袋的水泥石栏前沉默不语。
从这里看去,石栏的外面是延绵百里的茂密树林,风起间,大片树林摇晃不止,同时也有不少雨点吹在阿忆的身上。
但他没有躲避,只是这么静静望着,像是一个感受不到外界的虚假躯壳,沾染不入人间的风花雪月。
身后一声:“阿忆!”传来。
阿忆微微回头,看见秋明手抓着一只鸟冲他奔来。
秋明一路小跑到他面前,口中微喘着说:“……你怎么在这里啊阿忆?”
阿忆回身看向他,秋明喘匀了就把小鸟放在阿忆手心,这次的小鸟没有被折断翅膀,而是被秋明捆母鸡一样用长草把翅膀给捆起来了。
秋明笑着邀功:“这次阿忆总会喜欢了吧?”
阿忆捧着手心害怕到发抖的麻雀,他摸了摸麻雀的头,然后带着它面向阳台。
阿忆解开捆着麻雀翅膀的长草,将其放在阳台石栏上。
麻雀瞪着自己圆溜的眼睛看了看他,随即掀开翅膀飞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雨中。
见麻雀被放飞,秋明也没有恼,只是问:“阿忆还是不喜欢吗……”
阿忆望着麻雀消失的方向,开口说:“不是不喜欢。”
“只是它本来就不应该属于这里。”
秋明问:“不属于这里?那它属于哪里?”
阿忆浅声回应:“它属于自由。”
秋明想着:“既然小鸟属于自由,那阿忆属于哪里?”
此话问出,阿忆略微顿住,他没有直面回复,而是选择避而不答转身就走。
秋明快步追了上去,“阿忆为什么不回答?是没有人要阿忆吗?”
阿忆依旧不语。
秋明见她不答,说:“既然没有人要阿忆,那我要阿忆,阿忆可以属于我吗?”
阿忆停下脚步,不耐烦:“我不属于你,也不会属于任何人。”
秋明问:“为什么啊?”
阿忆回答:“我只会属于我自己。”
秋明想了想,说:“既然阿忆不想属于我,那我可以属于阿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