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圣人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太后见了,以为圣人后宫遇到难事,也不禁紧张起来。
但圣人接下去的话,却让太后很生气。
“母后,柳慕杨是首辅夫人,便是要和离,也该回府商谈,长久地逗留宫中,怕是授人以柄,不仅妨碍了她个儿的名声,也会影响母后在百官心目中的佳誉。”
圣人语速很慢,生怕惹得太后不快。
他边说边想,试图用最婉转的言辞表达意思,甚至边说边打量着太后的神色。
可即便如此小心,太后依旧生气了。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圣人,看得圣人心虚起来,“是韩屹托皇帝做说客?”
又是皇帝!
圣人苦笑,事关柳慕杨,不论他语气如何婉转,太后还是生气了。
“母后,是儿臣自己的想法。听说首辅近日茶不思、饭不想……”
太后打断圣人的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这局面,不是首辅自作自受吗?”
自作自受?
乍然听到这个说法,圣人也生气了,“母后,岂可说首辅‘自作自受’,首辅做什么了?不过是同意皇姐入府,那是朕求他的。
皇姐于大豫有恩,朕这么做也是为了报还她的恩德。
此等小事,柳慕杨何必斤斤计较?皇姐入府,于她有何影响?夫为妻纲,哪有她这么做人妻的?”
太后气极,“原来如此,静宜入首辅府,始作甬者竟然是皇帝。慕杨怎么招你惹你了,你要如此给她添堵?”
话说出口,太后反倒冷静了下来。
与圣人做口舌之争,有何意义?
“很好,哀家明白了,夫为妻纲,鉴儿的意思是,夫要妻死,妻不得不死。也对,您是君,妻是臣。”太后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圣人的心顿时沉重了起来。
“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太后的神色明显低落下来,圣人有些自责,到底是自己着急了。
“皇帝,并非哀家无理取闹,非要护着一个曾经的女官,慕杨……”太后一开口,周身上下刹那间被一股悲伤的情绪团团围住,她语速极慢,语气里满是犹豫。
但终究,太后还是打住了话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母子间的谈话不欢而散。
直到走出长宁宫,圣人还在奇怪,母后未尽的话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