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人换上囚服蹲在牢里。
女囚人数很少,除了她,就只有隔壁和对面关着人。
旁边的女人偷了东西,又赔不起银子,被关进来;至于对面那位,似乎是个疯女人。
她整日在牢里疯疯癫癫的自顾自磨叨,什么“遗产”啊、“庶子”啊、“阴谋”啊……很多字句含糊不清。便是衙役来送饭,她也是每次都要将有些发了霉的馒头掰碎了,又拿起地上的稻草杆“验毒”之后才往嘴巴里送。
隔壁的偷儿见了,便带着遗憾摇头同洛伊人解释:这女人被关进来也就十日左右,听闻还是个大户人家出身,只是可惜家宅不宁,害了人又疯了,只能关在这里,杀不得、出不去,怕是要终老此生了。
洛伊人眨眨眼,怯生生地往后缩了缩,低下头去,啃着发了霉的馒头。
别人家的事情,她管不过来,也没有兴趣,只是想着,这馒头好难吃,幸好莫藏花已经离开这里了。
艰难地吃了牢饭,她瑟缩着靠在角落里,用稻草围住自己,双臂抱着膝盖坐下。
天边月明,照进铁窗只有小小的一缕,她娇小的身子笼上一层朦胧,显得更加单薄。
对面的女人还在兀自念叨,隔壁的偷儿却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
她一个人对着明月,想着莫离见到父亲的喜悦,想着莫藏花和离儿的天伦之乐。
他们见不到她,不知道会不会想念,她不能如约继续照顾离儿,或许过不了多久,莫藏花就会再娶一房妻子吧?毕竟,离儿还需要母亲,他也有未完的梦想。
她本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人,纵是死了,也不会对别人有多大的影响,总好过离儿痛失生父,她没了爱人。
这时候,发现自己还真是软弱,不愿面对爱人的离去,所以选择自己先走。
自嘲地笑了笑,两行清泪划过。
这里好冷,夫君,我想你了……
莫藏花盯着那男子,二人均是僵了身子停手,站在徐府的墙头。
褪去一身白衣,手里依旧握着那把白纸扇,莫藏花认出他,先行收手,长身而立。
“阁下来此作甚?”
男人笑得云淡风轻,剑眉轻挑,打开折扇摇了摇:“难道就许你来?”
蹙了眉,莫藏花不想多说什么。那日公堂一别,本想与此人再无瓜葛,想不到竟在这里不期而遇。隐约中,觉得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莫小哥,在下知道你为何来此。”他唇角勾起,笑意中泛着玩味,“你与洛伊人伉俪情深,她为你顶罪,你自然要想法子救她,所以就打算夜探徐府,是不是?”
被说中了心事,莫藏花并不在意,只是此人竟然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不禁心头敲起了警钟。
“在下自问与阁下素无来往,莫家只是花农,不值得阁下如此挂怀。”
男人闻言,更是笑得别有深意:“哦?真的只是花农?”
见莫藏花的眉要拧成疙瘩,他合上扇子在手里晃了晃:“老实说,我对你的儿子倒是有几分兴趣。那小娃儿生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倒是带了几分贵气……”
莫藏花心头一紧:“不过是农家的孩子,哪里来的贵气。”
“噗嗤”一笑,男人从怀里摸出一个物事,甩手丢过去:“莫小哥,看过这东西后再说话,你放心,我现在对你绝无恶意。”
夜风吹过,拨动树叶哗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