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几位姑娘坐在楼上靠窗的位置看街上车水马龙,不知是谁眼尖,看到从不远处走来的一队青年才俊,为首那个少年穿着红色锦衣,衬得他越发唇红齿白,正在和周围几位公子有说有笑。那几位公子也算是人中龙凤,但被他这么一衬托,就泯然众人矣。
见状,姑娘们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随着一句尖锐的“小殿下又经过咱们这里了”,原本还算安静的青楼瞬间热闹起来,原本紧闭的闺房门窗纷纷大开。
年轻漂亮的姑娘们你拥我挤地靠在凭栏上、窗台上,拿着帕子不停地冲底下经过的那个锦衣少年挥舞,娇滴滴喊道:
“小殿下,上来玩呀!”
“小殿下,几日不见,不知您有没有挂念奴家,奴家可是想您想得茶饭不思,都瘦了几斤呢。”
“小殿下别听她的,她刚才还在房里跟我抢糕点呢!”
更有大胆的姑娘,将帕子头花,甚至身上的衣物扯下,朝底下那位少年扔去,笑吟吟道:“小殿下,您可要接住奴家对您的爱意呀!”
燕晏只是从楼下路过,猝不及防就一张散发着女子胭脂香味的帕子蒙住了脸,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受惊,赶紧停下脚步,抬起手来将蒙在脸上的帕子拿下来,还未等他弄清情况,紧接着又从天上掉下许多女子的物品。
手帕,头花,披帛,甚至还有女子的小衣。燕晏看着不偏不倚落在他肩上的粉色肚兜,白皙的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来朝楼上看去。
楼上的姑娘见他看上来了,更是激动不已,发出比刚才更加夸张的尖叫声。
“啊啊啊小殿下在看我!他眼里有我!”
“别自恋了,小殿下明明在看我,小殿下我心悦你哟!”
“啊,小殿下,您看了奴家,奴家的心、奴家的人都是您的了,您可要对奴家负责啊。”
甚至有姑娘就要当众脱衣,要将自己最贴身的物品扔给燕晏做定情信物,大胆得令人咂舌。
燕晏见状赶紧用手挡住眼睛,惊慌失措道:“姐姐们使不得!”
看他这副窘态,连薄薄的耳郭都红透了,纯情得让人怜爱,姑娘们又发出一阵阵充满善意的笑声。
就连跟在他后面的官家子弟都忍不住打趣他:“小殿下真是艳福不浅,去到哪里都受到姑娘的欢迎,真是羡煞我等。”
“如果我没记错,这件小衣是青儿姑娘的吧?青儿姑娘可是这里的头牌,号称千金不卖,可见到殿下,竟然是要倒贴了。”
“哈哈,头牌又如何,放在我们小殿下面前,不也是胭脂俗粉一个?说不准是倒贴还是占便宜呢。”
燕晏听朋友们也跟着打趣自己,不禁气恼,回过头去瞪了他们一眼。不想这一眼完全没有威胁性,反而因为之前害羞,眼角有些发红,看上去波光潋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饶是成日跟他鬼混见惯了他容貌的公子哥们,都被他这一眼瞪得有些飘飘然,差点沉溺在他的眸子里,差点不知今夕何夕。
路上的行人也不由得驻足看这一场闹剧,此时正在道路两侧指着他有说有笑。燕晏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议论自己,无非就是在议论他长得好看云云。
燕晏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身边许多人总夸他,说典故里的潘安也不过如此。在宫里的时候他深受父皇和娘娘们的喜爱,宫女们见到他也经常因为看他看入迷了而忘记行礼。
他还记得他满十五岁第一次出宫的时候,街上人山人海,几乎可以用万人空巷来形容,都是来一睹他容貌的。金陵民风开放,不论男女都风流,他出宫一趟,回去发现车辇上都是百姓们扔给他的花。
渐渐的,他也懂得利用自己这一身好皮相,哄得周围的人对他言听计从,父皇更是将他当成掌上明珠,要星星不给月亮,给了他最大的特权,让他在宫内宫外都能畅行无阻。
在街上被这么多人赞美,燕晏无疑是有些享受的。他十分自豪地负手站在街道中间,阳光照耀在他白玉一般的肌肤上,整个人看起来熠熠发光,像世间独一无二的明珠。
只是不知道这颗价值连城的明珠,将来会花落谁家,是哪家的小姐能有这福气,嫁给他为妻。
金陵城里的少女们都做着同一个梦,梦想着有一天小殿下会八抬大轿迎娶她们回家。哪怕家世不够格,她们也想进小殿下的府中给他当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