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对这里似乎很害怕。
“我们来这里看妈妈呀。”叶砚君说。
“妈妈为什么会在这里?妈妈不是在家里面吗?”跳跳问。
“妈妈一直都会陪着跳跳的,不过跳跳以后看不到妈妈了,可妈妈是爱你的。”
“为什么我会看不见妈妈?”
叶砚君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跳跳解释生死离别这个问题,他摸着跳跳的头,也很想问问躺着的那个人,你有勇气选择离开,却没有勇气看着孩子长大吗?
“等跳跳长大之后就明白了。”
“他们都说妈妈死了。”跳跳突然在他的耳边说,“爸爸,我明白的,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和大伯一样,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跳跳说着眼睛已经红了。
叶砚君的怀抱将跳跳揽着,低头压着跳跳的脑袋,“还有爸爸在。”
以后他们两人就相依为命,他会好好的照顾跳跳。
他抱着跳跳去看了望舒,修容师给她化了妆,清理过遗体。她穿着平常最爱穿的裙子,长发铺在身后,面容平静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跳跳看见她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妈妈。”
叶砚君有些恍惚,也以为和以前一样,他叫一声望舒。
望舒就会朝他笑。
可他看见望舒手上的尸斑的时候心猛然的抽痛,他抱着跳跳走出去,接下来的事情全部都是陆云去安排的。他抱着跳跳一直在这里等着,旁边不停地有人开车来,捧着骨灰盒离开。陆云出来的时候手里面也捧着一个白瓷骨灰盒。
刚刚那个还在自己面前的人已经化成了一捧灰。
陆云问,“先生,墓地……”
“回家。”他淡淡的回复了陆云,抱着跳跳已经弯身坐在了车上。
骨灰盒他放在卧室,就和钢琴放在一处。他每天回到房间的时候都能够看到那个骨灰盒,似乎还能够感觉到望舒还在这里,还在这个房间里。
望舒头七的时候他去庙里面给望舒放了一个牌位,正好遇见了前来的曾甄,怀中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瘦瘦小小的可眉骨清秀,眉眼和曾甄有几分相似,大约就是平安了。
她死之前将平安送到了寺庙里面,将平安托付给了曾甄。
叶砚君在佛前跪拜烧了一炷香,呢喃着声音询问佛主。“因果循环,现在一切会这样,是不是就是我的果?”
曾甄站在他的身侧,却是轻声笑出来,“可惜做出来的这些孽,最后受惩罚的人却不是你,而是别人。”
叶砚君苦笑。
死了的人,一死百了。
可活着的人,只要活着一天就遭受着罪孽和折磨。思念无限的延长,今后的日子里面他只能够靠着思念过活。而那些人或许已经在地下安眠,或许如果故事话本里说的,他们在地下重新相遇,又重新在一起了。
“活着就是最大的惩罚。”
因为人都已经死了,留着他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