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懂抄没了。
他曾作为副手,抄过安逸伯府,也曾经历过诚意伯府、辅国公府的抄没,他知道什么地方会抄,什么地方会被忽略。
除非是有血海深仇、恨不能把对方凌迟,否则,没有哪个主持的会把梁柱间、瓦片下都一处处查看,而底下动手的衙役更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地方小,藏不了什么,但对徐简而说,藏两块金砖倒是够了。
金砖被一块棉布包着。
为了真切些,徐简从库房角落翻出来了这块。
料子本身不错,却摆了很多年,脏兮兮的。
参辰做事很仔细。
选好位置后,比照着布包的尺寸,先把那一块的灰全拢到了布上,再把布包压上去。
确保一切全备后,参辰低头向下看,冲徐简点了点头。
徐简并不着急,在花厅里又转了几圈后,对参辰比划了个手势。
云层浓了,忽然间又落起了雨。
万塘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被天气浓得连声抱怨。
听见有人唤他,他就老大不高兴地转过头去,却被来人的模样吓了一跳。
来的是参辰。
也不知道刚才去做什么了,衣服上全是灰尘,他应该掸过了,却没全掸干净,原本白白净净的一张脸也沾了灰。
挺狼狈的。
万塘忙问:「怎么了?」
「找到点东西,」参辰道,「国公爷让万大人一块看看。」
万塘一听,忙不迭招呼他一块走:「哪里找到的?什么东西?」
「没有暗室,没有地窖,国公爷就说不行往上头找,我就爬上屋梁了,」参辰道,「有个角落里藏了包东西,我拿下来了,里头是两块金砖。」
万塘听得牙痛。
一来怪自己思路不够开阔,都想到挖地了,怎么就没想到先把屋子都拆了。
二来,这个收获有些怪。
不过,有收获总比没收获强。
一路绕过去,万塘就看到徐简站在那花厅外。
「透个气。」徐简道。
万塘进里头一看,立刻明白了。
那包袱不知道在上面摆了多久了,全是厚厚的灰,他们先前打开布包,灰都散开在室内。
万塘捂了捂口鼻,拿了块金砖。
沉甸甸的,分量十足,应该是参辰开包袱后也翻看过,表面上沾了点灰。
徐简给万塘指了指:「从那个角上发现的,隔壁梁上也去看过了,没有收获。」
「有钱,」万塘啧了声,「就这么留在这儿,他们自己都忘了?」
徐简佯装思量:「不知万大人还记不记得,去年我在顺天府时,单大人审过一个案子。那王六年口口声声说他在找两箱金砖。」
万塘当然记得:「辅国公的意思是,这就是那两箱里的?」
「我不知道,」徐简道,「金砖也没有名字,就是想起来这么一桩。」
消息传回去顺天府。
单慎匆匆忙忙赶过来,对着那两块金砖,面露难色。
万塘从屋梁上下来。
他亲自上去看了,那位子刁钻,若不是上梁后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上头藏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