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西街的坐馆医女春试一鸣惊人,力压一众太医局登上红榜第一,这令盛京整个医行大吃一惊,御药院、翰林医官院以及太医局都乱成了一锅粥。
有人闻讯拍马逢迎,有人备礼备得犹犹豫豫,不过受此消息冲击最大的,当属太府寺卿府上小少爷的那位傲慢母亲。
“怎么可能?崔岷收了我的礼,怎么可能让陆曈进红榜,还是第一!”
花厅里,董夫人满面怒容,手中茶盏猛地掷向一边。
“啪!”
上好的莲纹青花瓷盏,瞬间四分五裂。
花厅里跪着的人垂着头,并不去看脚边碎了一地的瓷片,只将手中木匣往前一呈,恭声道:“院使大人令小的将东西送回,辜负夫人一片心意,请夫人谅解。”
“谅解?”
木匣里两方清脆洮砚并着满匣金锭,璀璨欲夺人眼。
董夫人不怒反笑:“崔岷既不愿承我董家的情,这身谅解董家可不敢受。”
相熟的人明明都已告诉过她,此番红榜并无陆曈名字,崔岷也早已收下送去的礼。董夫人都已安排好王妈妈去仁心医馆狠狠羞辱陆曈一番,以报西街当日那些长舌妇污蔑她儿子之仇,谁知道最后关头红榜有变,陆曈不仅榜上有名,还成了红榜第一!
盛京城里不知多少人在背地里嘲笑他们董家。
真是颜面无存!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若非崔岷是医官院院使,董夫人真想亲自登门面斥他为何言而无信。
花厅里的婢女们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倒是医官院来传话的那位下人语气顿了顿:“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并非院使大人不愿,将陆曈画入榜中的,其实另有其人。”
董夫人冷笑:“崔岷这是找替罪羊来打发我呢?”
姓崔的身为翰林医官院院使,春试名额最后都要过他的手。只有他安排旁人的,能安排他的,难道是皇上吗?
董夫人一个字都不信。
“是纪医官。”
董夫人一愣。
纪医官……纪珣?
面前下人埋下身去,将头抵与地面:“今年题目是纪珣纪医官所出,陆医女验状一科考卷答得完美,因此得纪医官看重,亲自寻来她其他考卷一一批阅。”
“纪医官对陆医女极为赏识,赞不绝口,非要定下陆医女头名之位。崔院使试图阻拦,可是……”
“您知道,纪医官颇得圣上喜爱,在朝中地位纵是院使也不能比。他的话,院使也不敢不听,是以明明崔院使已将陆医女名字划去,最后却仍被纪医官加在红榜之上,还成了第一……”
医官院下人惶然道:“夫人,那位陆医女,日后恐怕要得纪医官靠山了。”
纪珣成为陆曈的靠山?
董夫人后退两步,坐回座位,面上神色不定。
她知道纪珣,整个盛京医行没人不熟知纪珣的名字。那位少年天才医官,家中皆学士大儒,偏他一心学医,医术远在老医官之上。
当初得知今年春试题目由纪珣所出时,董夫人心中还暗暗高兴。她不怀疑纪珣的能力,纪珣的题目,陆曈未必答得上。
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竟为陆曈做了嫁衣?
“你说的可是真的?”董夫人仍旧将信将疑。
纪珣此人高傲严苛,众有耳闻,为何会青睐一个小小平人医工?莫不是看中陆曈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