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慢慢聚拢,梳辫子的男人赤红着双眼,手中的长刀也已换成匕首,正蹲在一旁冷冷地打量着自己。
“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他手腕一翻,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落在沈归荑右手手臂上。
“噗呲!”刀子插进肉里,疼得沈归荑闷哼一声。
却咬着唇没有叫出来。
辫子男面无表情地拔出匕首,像在观赏一只濒临死亡的动物。
“老三,你还磨蹭什么?!”不远处有人催促道。
“不把她的皮扒下来,我不解气!”辫子男的呼吸打在沈归荑头顶,再一次举起匕首。
感觉到这次是冲着胸口而来,沈归荑也发了狠,拿折了的左手挡在前面,身子往后一缩。
匕首穿过手腕,刀尖刺破了外衫,右手死死抓住辫子男的衣裳,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沈归荑猛地朝上一顶,趁着辫子男受力不均往后跌倒的空档,对着他腿间就是一踢。
“啊!!”辫子男眼皮一翻,倒在地上捂着裤裆打滚。
沈归荑恶狠狠地把腕上的匕首拔出来,指着后头那个人吼道:“来啊!”
接连栽了两个兄弟,那人又恼又恨,手中的两把长刀拐了个弯,在空中交叉一碰,发出滲人的“哐当”声。
黑夜底下,那人目光滴血,脸上的肌肉恶狠狠地抽搐,他提着刀飞扑上去,朝着那方小小的身影用力一砍。
沈归荑靠着最后残存的意识往旁边一闪,本想趁他反应之际将匕首插入他腹部,不料却被识破。
那人见砍了个空,立马扭转身子,手腕绕了个圈,刀刃落在沈归荑肩后,留下一道血痕。
再也撑不住了,沈归荑跌倒在地,竟是连抬头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去死吧!”那人再一次提刀,对准了沈归荑的脖颈。
罢了,反正死过一次,不怕了。
沈归荑闭上眼,却迟迟没等到想象中的那一刀。
“呃……呃……”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沈归荑强撑睁开眼,发现那人胸口正插着把利箭,那箭头自背部穿进,胸口穿出。
是谁?
沈归荑奋力抬起下巴,只见不远处的街口,一人骑着马驰骋而来。
“沈三姑娘?!”
马背上的人翻身而下,他肩上的披风在空中转了个圈,便稳稳落在沈归荑身上。
“江……宴?”眼前越来越模糊,沈归荑轻轻一笑,胸口那股气终于吐了出来,安全了。
“沈三姑娘!”江朝宴俯身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将她抱上马背时刚好碰到她左手的伤,摸了一手的血。
心底骇然,倘若他再晚一步会怎么样,他不敢想。
三个北疆匪寇,饶是军营中训练有素的武将,都得托出命去拼杀,才能有一线存活之机。
怀中的血腥之气越发浓重,江朝宴没来由地感到恐慌,马鞭子用力一挥,脑子里却是当初在庄子上时,她把自己拖回小屋的情形。
“归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