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荑觉得脑子里轰隆隆地响,头晕目眩地有些站不稳。
“姑娘,你别急,大姑娘已经给冬杏包扎过了。”画屏心道不好,赶忙抬手扶着,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沉不住气。
“无碍,去青荷院。”
一路上,沈归荑的心情五味杂陈,若是她能料到给沈芊禾送东西会激怒她,还会伤了冬杏,她就是把那些东西拿去喂狗,都不会留给沈芊禾半点!
到了青荷院门口,还能听到沈芊禾嘤嘤嘤的抽泣声。
拳头紧了紧,推门而进。
“三丫头回来了,既然回来了,就瞧一瞧吧。”周淑慎坐在高位,轻轻扫了眼沈归荑,下巴指着右边矮凳子上坐着的冬杏。
只见冬杏右边的脸肿得老高,从太阳穴到嘴角那一块,被涂上一层乌黑的药膏,衣襟上还被血染红了一片……
“姑娘……”冬杏一说话,扯得伤口又裂开,疼得她眯起眼。
“快别说了。”沈归荑心疼得直吸气,“路上画屏都同我讲了,你放心,我定会给你医得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说完,就听沈芊禾在另一边抽泣得更用力了。
“你也莫要哭了,是你把人打成这样,你倒还哭上了!”周淑慎没好气地呛了一嘴,她本来就因为操心沈南枝及笈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没想到难得歇上一歇,还要过来处理主子和下人打架的事。
谁家做正头娘子的做成她这副样子!
沈南枝挨着周淑慎,端起桌上的茶水缓缓开口:“三妹匆匆赶来,喝点水吧。”
等她走过去,沈南枝又按着她的手拍了拍,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归荑知道,这个节骨眼,沈家是没办法对沈芊禾动用家法的,她背后还有周家撑着。
“这事总得要个说法,我这丫鬟从小就跟了我,在庄子上更是为了我,几次涉险,今日她毁了相貌,我不能坐视不管。”沈归荑款款走到周淑慎另一边坐下,目不斜视地盯着沈芊禾。
沈芊禾歪坐在矮榻上,明明身上无半点伤,做出来的模样就跟断了胳膊手脚似的。
“三妹是什么意思,莫非要你这丫头也在我脸上划上一道不可?你怎么不问问是如何划的,还不是你这丫鬟出言不逊,辱骂我娘,我娘还没出孝期,尸骨未寒,我也忍不得有人这样说她!”
不得不说,沈芊禾这段日子养在家里,愣是把姿色养上去了,扮出来的委屈样楚楚可怜,却又透着一股子坚韧劲儿。
那弯弯的眉头皱在一起,眼尾维红,倘若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想搂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
可惜沈归荑不是男人。
只听她轻笑一声:“冬杏的品性沈府众人都看在眼里,平时连骂人都不会,你说她出言不逊?我第一个不信!更何况二夫人同冬杏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辱骂?不如二姐姐同我讲讲,你们是如何起了争执?”
周淑慎抬了抬眼睛,想开口说些什么,被沈南枝按住胳膊,赞同地点了几下头。
“还能是什么!你自己得了宫里头的赏赐,就来我跟前炫耀,你不就是看我没了娘,每个月到手就那么点月钱,当我自己买不起是不是?!”
沈归荑捂着嘴,惊讶得眼睛都不眨一下:“二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是想着上次娘娘送来的东西不适合给你,这次又得了赏,便急着同你分享,免得伤了我们沈家姐妹之前的和气……”
“呵呵,你也学了这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了?!你让你那丫鬟拿来的不过是些破烂玩意儿,打量我一个人在沈府讨生活好欺负是不是?什么沈家的和气,我看你就是……”
“混账东西!”周淑慎急着冲上去,想都没想,直接卯足了劲一巴掌甩在沈芊禾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