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王彦庭和王彦章并骑而行。
走了6天了,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想想这次虽然是落入了人家的算计,但好在天高皇帝远,自由自在也不错。
虽然他也想不出朱珍到底想干嘛,不过能够不面对那道阴冷的眼神,他觉得自已还是赚的。
何况,一路上刘瓒还百般地讨好着大家,赏赐不断。
王彦庭明白,刘瓒这个人不笨,一定是想通了自已的定位。
他就是个傀儡,连手下的兵都是朱温的,哪里有资格讨价还价。
如果说当初出发徐州,他还认为是虚晃一枪,无需担心的话。
现在大概已经明白,人家是真的要把楚州吃下去。
而他,只是一把钥匙而已。
打开了楚州的大门,他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想明白这个,他对王彦章兄弟的态度越发恭敬起来。
连王彦庭都看着他牙疼。
朝廷一个州的刺史,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够悲催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那些到手的金银并不能换成吃的喝的,一路上食宿,还是军营里那一套。
这让想着出门浪一圈的王彦庭失望不已。
没办法,这个国家,已经被打烂了,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触目所及,十里不见炊烟,百里难闻狗叫。
到处是一间间无主的破败房子,偶然见到一家百姓,都是面带菜色,骨瘦如柴。
全家都凑不出一身衣服,就连女人也只能将枯草叶子编成一幅草帘子裹在身上遮羞。
前天王彦庭实在看不下去,把手里一个饼子递给了一个小女孩。
其实这只是军队里的粗粮饼,粟米里甚至还有些粗糠,每每让自已难以下咽。
就这样一个饼子,瞬间引起了那家人3个小孩的争抢大战。
其后更是被纠缠了几里地,央求着自已把那个女孩收下。
若不是巴加图尔的驱赶,王彦庭真不觉得自已有勇气把人赶走。
他沉默了。
这块地方,可是后世有名的苏北的鱼米之乡啊。
良田千里,现在只看到无边无际的杂草。
河道纵横,但是连个小田螺都被捞了个干净。
可是达官贵人家里依旧是朱门酒肉臭,藩镇军头更是把人命当成草芥。
比如眼前占据扬州的孙儒这个变态。
这是少数几个王彦庭能记住的晚唐名人之一。
不是他很强,这孙子死的很早。
唯一的原因是他是个疯子,有个能止儿啼的外号“孙屠城”。
别人屠城好歹还有个原因,就算成吉思汗也不是逢城就屠的。
只有孙儒,做到了无差别屠城。
打下河阳,屠!
打下洛阳,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