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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师(第1页)

我是一名乡间道士,从小跟着师父学道十九年了。

据师父所说,我是一个弃子,被家人丢弃在深山之中,师父他老人家正巧上山采药遇到了还襁褓中的我。当时见我呼不出声、叫不流泪,双瞳暗红、深邃,像是可以洞穿人心。这种眼在民间称为鬼瞳,代表厄运与不祥。而道家又称之为阴阳眼,可以洞穿阴阳,明辨鬼神。当时正值计划生育盛起时,把畸形的小孩或女孩丢弃在医院厕所、深山之中的人不在少数。而我正是其中之一,师父慈悲为怀收养了我,教我读书、写字,研习道术、卜术等等知识。

倏忽之间,已经跟随师父走街串巷十余年了,师父将我视为已出时时刻刻都带着我,无论是红白喜事还是去某家中去测字、看古宅风水都会带着我去。原因,无它,我是孤儿要在世俗立足得要见多识广。师父常挂在嘴边的话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尘儿,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为师的本事你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需要你自已去感悟。道家人最注重的亦是“道”,通过学道、修道、行道来寻找自已的道路。你,出师吧!”师父的话如让时间静止般有力,让我喘不过气来。望着师父那熟悉的面庞,我哽咽着,有无数想说的话却又说不出口。我想着我经历了儿时的遭遇,已经将心锻炼得无坚不摧。看来,并不能忘掉所有。“师父,师父,师--父--”我哽咽地说道。

师父微笑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理应奔赴远方,成就事业,而不是跟着我这糟老头子一辈子,你的人生很长,让其变得精彩、有意义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

分离是世间最难受的事之一,特别是道教,分离无所定,相遇且随缘,这就很好地诠释了分别之苦。开宗立派的还好,定有所居。苦了那些云游四方的道徒,有时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虽然师父常年居在这破旧的道观之中而我知道只是因为带了我罢了,只要我一下山,师父可能就去云游天下去了。

我我跪坐在蒲团上重重地向师父磕了三个头。无言,是深沉地痛。师父笑了笑,把我扶了起来,随后在桌上沏了一杯茶,并吩咐我喝了。望着再熟悉不过的茶,却有点儿陌生,想到了‘风吹花开人教,宴毕壶倾茶凉。’又一阵心痛,但还是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再次跪谢师父,便走出了中堂。这道观位于牛家村与李家村之间的山腰上,以前是几个和尚的居所,那时“走日本”他们就跑路了,把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留下了这破败地寺庙。现在因为我和师父在这住,也就变成了道观了。前面是中堂,旁边是四间偏房,中间是一个小院子,位于山脊,靠于山背。师父说过这风水不错依山傍水,房后有山为靠山,门前不远外也有一条直通山下村庄的小溪,山环水抱、地势比较平躺向朝阳,阳气充足,属于阳宅……

地是好地,但并没有多少人到这里烧香火。只是偶尔某某村举办白事时,这里才会多一缕香气。这也正常,现在正值着变更时期,很多乡村都有着很多年轻人往大城市跑,让老人和孩子住在老家。老人们都有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土方法来解决一些事情,而不愿跑到道观中,浪费钱。在那些老人想法中‘希望老祖宗保佑’才是最好地。

我的心情忽明忽暗,不知为何。我可以看到远方的一草一木,却看不清自已的道路。

我拿起扫把认真的打扫着道观,想着许多自已也说不清楚的事,直到下午师父叫我去吃饭我才回过神来。晚饭是中午吃剩的小菜,我帮师父盛了一碗饭后,自已也吃了起来。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不断往师父碗里夹菜。师父却在不断说着以前的故事,时不时笑笑……

入夜,月亮似乎了解人心,在本不是中旬时的时候却是满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看着师父帮我收拾好的包裹,想着远离的自已,难受。

在辗转未眠中起身,天空已经翻起了鱼肚白,第三声鸡鸣已经传来。

看了看挂在房间的挂钟,快五点了,正值夏至,天会亮得比较。穿好一件还算比较新的便装,就出了房门。看了看柴房的柴够用,便提着水桶去拎水了。我们一般是喝山涧水,甘甜、清爽。那个时候不像现在,到处是垃圾。那个时候的水应该是最纯净的,没有被农药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污染,水中有鱼、虾,运气好的话会看到乌龟。水流之外,万物应远而生。

做到一切之后,我便背上行囊,向山下走去,时间是六点多点。回头望,师父似乎在向我微笑。再看,却什么也没有,只有大树枝叶被微风吹动飘逸的影子。我知道,师父早已醒来。

我准备到县城去,搭绿皮火车,去云南那边去。在道教中师徒有规,徒弟出师后不得在师父三十余里地方谋生,最好不在同一个省。听师父说我们师承闾山派,至于几代传人他便说不清了。这个代数要分清很难的,从上至下,都会衍生出数个说法,真真假假不得而知,毕竟道教成立之初距今有一千七百多年了,多少有断代的时候。

路过李家村时,田地里已经有了正在劳作的老人。“小尘啊,你这是要出远门啊,你师父呢。”李大伯擦着汗说道。我应道:“出去打拼一番,窝在家里没出息,像您儿子那样出去赚大把的钱喽。”“那是,那是,我那儿子像我能赚钱,讨个外面城里的媳妇多好,多好……”李大伯像打开了话闸子般滔滔不绝地说着。我笑着点头,老一辈人呐,以儿子为荣。

离开了李家村,便向着镇里前进,离开了身后的家,朝着新的世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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