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算发现了?我还以为,你到死都会觉得是宋淮那个蠢货干的呢。”
宋微毫不隐瞒,黄泉花毒是他偶然所得,那些年野心初长,他已经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并意外救了一名被人追杀的江湖毒师,从他手里得到了黄泉花毒。
他不知道此毒的威力,第一个便先拿宋时卿下手。
“没想到你命那么大,竟然没被毒死,宋淮那个废物,也没能把你弄死,没办法,我只好让父皇也尝尝此毒,再嫁祸给你们。”宋微笑得嚣张,“你不知道,看见你和宋淮狗咬狗,别提多有趣了。”
宋时卿扯了扯嘴角,嗓音沙哑:“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宋微的笑声戛然而止,阴暗一点点地爬上他的脸颊。
“宋时卿,你同宋淮一样,你是嫡子,背后还有贺兰氏,宋淮有父皇的宠爱,还有宰相的支持。你不知道,那种躲在角落里仰望着你们的光环的滋味,到底有多难受。”
明明他们都是皇子,身上留着一样的血,就因为他的母亲出身低微,他就只能当一个在皇宫里自生自灭的蝼蚁。
为什么呢?
夏日被蚊虫咬得满身是包,冬日被冻得手脚生疮的他,时常问自己。
为什么他不能住在东宫?为什么他不能享受宠爱?为什么他不能跟他们争一争?
野心也是在那时候冒起来的,所以他开始学会韬光养晦,学会虚与委蛇,学会用假笑和伪善来包裹自己。
宋微抬着下巴,眼角透着锋芒和倨傲。
“宋时卿,你一个叛贼,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了,至于宋淮那个蠢货,根本成不了大气候,这皓月的天下,是我的!”
他转身离开,身后跟着十几个忠心跟随的死士,而牢房之外,又不知道还有多少。
已入亥时,皓京街头人潮渐渐散去,街上的明灯照着归家的路,照着一道道匆忙的身影。
与旁人不同,卫辞背着沈菀慢悠悠地走过,任她在自己背上作乱。
时而偷笑着摘了花别在他发间,时而环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着气,时而又坏心眼地摩搓着他的喉结。
卫辞身躯僵硬,声音亦是哑得不行。
“沈菀,劝你别闹。”
他的一本正经令沈菀忍不住窃笑出声,她晃着脚丫子,脑袋搁在他的肩头。
“小舅舅,皓月一点儿也不好玩,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十一他们在收拾行李了,我们还得去向皓月皇帝请辞,很快就能回去。”
沈菀勾了一缕他的发丝,在指尖转着,幽幽叹道:“我想姜不弃了。”
想起自己的儿子,卫辞的眼尾也柔和了几分。
忽然迎面几道身影匆匆赶来,正是十一他们。
“主子,皇宫出事了。”
卫辞眼眸一眯,沈菀也不自觉地直起了腰。
回到客栈,月澜将皇宫送出来的一封密信递给他。
“宋微反了,皓月皇帝想请你帮忙。”
卫辞看罢信上的内容,眼瞳中涌动着幽暗的寒光。
数日前别苑的厮杀尚未落幕,谁也没想到,宋微会在这一个平静的夜里突然造反。
包括宋淮。
等他匆匆忙忙披上衣裳想往皇宫赶时,密密麻麻的死士已经围堵在三皇子府外,又是一场昏天暗地的厮杀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