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能提点晚辈,当是晚辈的福分。”石彪赶忙说道。
陈瀛轻笑一声:“为将者,应有朝晖之气,万不能因为一件事情,而失去了蓬勃向上之心,也不能妄自菲薄,自怨自艾。”
陈瀛此言就是告诉石彪,你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不能因为你那倒霉的老叔,在之后变得畏手畏脚,反而难成大器。
石彪听完之后赶忙应道:“受教。”
“到了安南,稳定军心极为重用,短时间内,可没有战功,但不能失败,像咱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比那些读书人更重手足情深,武阳候若是被重罚,即便你是他的侄子,若不用重法,难以掌握人心,能用就用,不能用就调走。”
“末将知晓。”
陈瀛看着恭顺的石彪,也说起了最后一句重点。
“石亨之事,他有错,但根源在我,若不是我迁为国公,石亨注定不会这般,你若是心有不甘,只能记恨与我,不能多想,除此之外,万事可为。”
陈瀛说着根源在自己,可只要是个明白人,就知道这是皇帝自己玩脱了。
皇帝虽然知道石亨莽撞,可却怎么也想不到石亨这个老六真那么六,他也是无心的……
当然,即便有着朱见深的一部分原因,可臣子,特别是武将,不能这么想。
而石彪也一下子明白了陈瀛这句话的关键之处,听到之后,脸上一直呈现的淡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赶忙站起身说道:“宁国公,末将心中清楚国公的意思,末将绝对不敢胡思乱想,在末将看来,圣恩乃天降,雷霆雨露,均为君恩,为此不满,将军国大事沦为儿戏,当杀……”
陈瀛听到石彪的这句话后,心头稍震,他看着石彪,看了好一会,而后心中也明白了什么。
“难为你了……”
在这一刻石彪沉默不语……
“陛下是如何安排的,石亨是战死沙场呢,还是病故阵前……”
两个死法有着两个安排。
战死沙场,可以说是轻敌冒进,败了一次,朝廷也可以拿这个为理由,将石亨的爵位拿掉,而病故阵前就是只诛石亨一人,对他的爵位不会有什么影响。
“既不战死沙场,也不病故阵前,此罪通报安南三军,斩与镇南关,京师之事如何安排,末将不知。”
陈瀛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在安南通报三军,可以起到警示的作用,而消息传到京师,便可由人在安排一番,是病故阵前,还是战死沙场的都仍有五军都督府以及皇帝的拿捏。
要的就是文官与武将信息的不对等,操作起来,几乎没有难度,只要定了下来,即便再有消息传出,朝廷也不会承认。
石亨死,就是在正国法,对武勋有警示的作用,因为内部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即便消息传了出去,只要朝廷不认,就都是流言,做不得数的。
当然,这也是为何在大明之前的朝代,针对某个重大事件,会有两种历史的记载,一种为正史,一种为野史。
野史就是伴随着流言四起,而民间记载流传下来的。
这也是为何我们现在看的史书,总会出现相互拆台的缘故。
正史是官方承认,野史官方不认,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可能当时的人们都不清楚。
“换个人动手吧,不然,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就是因为不会心安,才要自己动手。”石彪说的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