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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没有杀人(第1页)

王寒星把警车调了个头,开回到大路上,重新设置目的地。这次是沿着一条笔直的大街一直直行,最后又上了一条高速公路,半个小时后,警车再次进入狭窄道路。这次走上了一条村级公路,走了不到十公里,导航提示到达目的地附近。三人下了车,四下打量,只见许多高低不一的厂房,看样子像是一片低档次的工业区。

三个人进入工业区,打听三体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接连询问了几个人,都是摇头不知。转过好几条工业区街道,才在一处拐角处大门口看见挂了十几个牌子,中间有北京三体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牌子,不是梅雨菲偶然碰巧发现估计就错过了。

又经过一番七弯八拐,终于来到三体信息技术有限公司门口,没有人把门,三人直接进去了。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大厅,差不多有一千平方米,鸦雀无声。大厅中全都是一排一排的工作台,坐满了人。每人守着一台电脑在操作,就像电视中看到的那样。三人正用眼睛在数不清的工作人员中搜寻,过来一位高管模样的女子悄声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严加良亮出警官证说道:“我们是公安局查案子的,要找你们这里的李博深。”

女高管将三人让进一间办公室,拿纸杯子倒了茶递给三人,才又问道:“请问你们找李博深有什么事情,他正在工作时间,不便打断。能不能等到他下班之后?”

严加良道:“对不起,李博深涉及到一桩杀人案,我们必须马上见到他。”

女高管吓了一跳:“什么?杀人!”

说着急忙出来叫李博深,却不见了李博深的影子。三个人跟出来,大厅里出现了短暂的骚动。

女高管喊道:“李博深!李博深!你们谁看见李博深了?”

“刚才还在这儿,现在不知到哪儿去了。”有人答道。

“不好,他跑了!”严加良说道。

三个人急匆匆到处搜查一番,没发现李博深,便飞快地跑出三体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来到大院里用眼睛四下搜索。

“那个人好像是他!”梅雨菲指着远处一个门口说。

只见李博深朝这边回头望了望,撒腿朝外跑去。三个人紧追不舍,一直追到工业区之外,李博深还在跟三人捉迷藏。

严加良朝他高声喊道:“李博深,你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我劝你赶紧自首!”

李博深哪里肯听,只管玩命般往前跑。前边进了一片尚未开发的荒地,荆棘密布,沟沟坎坎。三个人追了一段,追到一个土坡下。没想到李博深居高临下,用石头坷垃朝下猛砸,梅雨菲漂亮的脸蛋被砸了一个血印子。梅雨菲怒不可遏,迎着“枪林弹雨”朝上冲去。李博深见状撒腿又跑。严加良望见前方有几座旧房子,打手势示意三人分头包抄过去。

李博深只顾往前跑,到了旧房子下,累的气喘吁吁,忍不住停下来休息片刻。梅雨菲突然冲了过来。李博深欺负他是个女孩子,竟然不知死活迎着扑了上去。没成想梅雨菲带住他的手腕,纤腰一扭,顺势来个过肩摔,将李博深重重地摔倒在地。想起自已的脸被他砸伤,心里憋着气,又上前狠踹了几脚。李博深满脸血污,狼狈不堪,被这几脚踹的疼痛难忍,捂着肚子不停地惨叫。

严加良跑过来一把将梅雨菲搡到一旁,大声呵斥:“梅雨菲,你在干什么!”

梅雨菲才意识到自已过分了,连忙收起了脸上的怒容,变作难为情的样子。再看看李博深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越发自责。

李博深被带进一个路边小饭店里。此时是下午四点,午饭时间早过了,晚饭时间还不到,大堂里空空荡荡。王寒星要了四份驴肉火烧,又要了一大盘驴肉和四碗紫菜鸡蛋汤。大家都饿坏了,先忙着填饱肚子,才要了一壶热茶,想要休息一会再赶路。

李博深忽然啜泣起来。

严加良问道:“你哭什么,我们没有难为你吧?”

李博深道:“严队长,你误会了。我是在感激你们才哭的。”

严加良纳闷地问道:“感激,有什么好感激的?”

李博深含着泪说道:“我从来没和警察接触过,常听人讲,警察抓住人都是往死里揍。今天你们没打我,也没骂我,连手铐也没给我戴,还买饮料给我喝,买饭给我吃,还买创可贴给我包扎伤口,我真是打心眼里感谢你们哪。在公司里,人与人之间都是冰冷的关系,没有人会真正得到关心。老板虽然天天一张笑脸,可在我看来,那笑脸就像图片上的笑脸一样,毫无温度,毫无意义。穷人和富人可以相处一室,心灵上却相隔千山万水。此时我和你们,也算是穷人与富人共处一室,我却感到了久违的温暖,真的谢谢你们了。”

梅雨菲听了这话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今天自已出手太狠了,李博深还这么说。想到这里,道歉道:“对不起,李博深,我刚才出手太重了,更不该打你。”

李博深摇头道:“不不不,这不能怪你,是我没安好心,欺负你是女孩子,想抓你做人质。我是咎由自取。”

严加良打量着朴实憨厚的李博深说道:“李博深,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个狠人呀,怎么竟敢杀人?”

李博深道:“再老实的人被逼急了也敢杀人的。只是,我并不是杀人凶手,真的,我没杀牛二。”

三人同时瞪大眼睛,别又是一个陈凯行吧。

严加良皱起眉头:“你没杀人?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

李博深道:“我对天发誓,我没有杀人,杀死牛二的另有其人!”

梅雨菲插话道:“李博深,你若是这么狡辩,我们刚对你产生的好感可要消失了。陈凯行和你演的双簧,江意蕴的口供,我们掌握的一清二楚,你还敢说牛二不是你杀的,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李博深叹口气说道:“唉,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好给你们讲讲,你们就明白了。”

我和江意蕴是同学,前后桌,从高一的时候,我就对她一见钟情。可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她长得太美了,我只能把这份爱藏在心底。直到有一天,我喝了几杯酒,借着酒劲,斗胆向她表白了心迹。正如预料中的那样,她拒绝了我。我是个死心眼的人,死心眼的人都重感情。江意蕴拒绝了我,并不能改变我的初衷,我越发对她爱到了骨髓里。日日夜夜都在想她,寻找各种机会接近她。哪怕她对我一个回眸,一个点头,一个微笑,都能让我甘之如饴,魂牵梦绕。

高中毕业以后,大家各奔前程。由于生活所迫,我不得不到处打工,很难有机会见到江意蕴。可是,我对她的深情并没有因为天各一方而有丝毫的减弱。在南方炎热的夏天里,在北方寒冷的冬夜里,在工作台上,在床铺上,我是那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思念着她。我走在哪里,她的影子就会出现在哪里。有时候,想到自已的惨状,每天十二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区区三千五百元的月薪,吃一根雪糕都要合计来合计去,我就想,凭自已这副德性,还想娶人家江意蕴,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每当此时,我总觉得自已非常可笑,非常可怜。我算个什么东西,我算个什么乌龟王八蛋,我有什么资格爱上江意蕴!

可我怎么就偏偏爱上了她,还爱得死去活来。

有一天,我偶然听说了江意蕴的事,江意蕴被牛二霸占的事。我首先是痛断肝肠,就像自已多少年悉心呵护的鲜花,冷不防被一头猪给拱了。我奉若神明的仙女,竟然一夜之间被一个恶棍糟蹋了,叫我能不痛惜吗。另一方面,我又隐隐感到,我的机会来了。我家里穷,什么都没有,我给不了江意蕴车,也给不了她房子,可是我有力气呀。我只要成为英雄,就可以配上她了。

杀掉牛二,我就是英雄!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江意蕴,开始她不敢,也不想让我替她冒这种风险。后来架不住我一再坚持,她就答应了。趁着牛二不在家,我们在方源区一个小旅馆见了面。也是天随人愿,这次江意蕴没让我失望,她满足了我的要求。事后我问她,是不是对我回心转意了。她说没有,她并不爱我,只是碍于我这么多年的苦苦追求,不忍心了。我听了心里尽管不太好受,可毕竟得到我梦寐以求的人了,还是感到莫大的慰藉。实不相瞒,到了这时候,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我忽然不想杀牛二了,杀了人,我就犯下死罪,还是不能与江意蕴长相厮守。可如果不杀牛二,我就违背了对心上人的承诺,她肯定会因为看不起我弃我而去。思来想去,我认为杀掉牛二,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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