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拿了吃食过来喂狗。
杜微澜借口睡觉,拒绝了早餐,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一夜未眠,脑中剧痛,可她偏偏睡不着。
死亡距离她越来越近,有许多人陪葬,并不孤单。
秦家……需要给秦家多添一把火。
杜微澜迷迷糊糊睡着,不知过了多久,被犬吠声吵醒。
“汪汪汪!”陆银子的叫声从来没有如此激烈过。
“哎呦,主子您别动,千万别动,这狗会咬人啊。赶紧把狗带走,带走。”尖利颤抖的声音,一听就让人知道这是个太监。
杜微澜套上外衣,趿着鞋开门,就见门外立着一个人,暗色广袖宽袍,脸色和布料颜色一样阴沉,袖子还上挂了一条铁包银的狗。
身旁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太监,身后是五个带刀侍卫。
陆银子前爪卡在金丝刺绣里,后脚勉强踩着地,叫得凶残。太监想上前却迟疑,只能原地跳脚。侍卫时刻准备抽刀剁了狗头,仿佛这是什么龙潭虎穴。
场面堪称滑稽。
杜微澜愣怔。
她有八年没见过谢行云,上次见谢行云也是冬天,大雪遮天蔽日,他送来一只刚猎到的白狐,狐狸断气,身子却还温热。
那时他眼里倒映着她看不懂的东西,有漠然,也有恨意。
半年后,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带兵进了皇城。
政变少有不流血的,但那场政变流血极少,皇权过渡得极为平滑。现在回想,谢行云的政变是有迹可循的。
“不会叫人吗?傻了?”
谢行云的态度,还和当年一样嚣张。
杜微澜蹲下,将陆银子的爪子解救出来。金线坚韧,划破了陆银子的脚掌,血沾染在谢行云深色衣物上,并不明显。落在她手上,血色与墨迹交织,格外刺眼。
陆银子想挣扎,被杜微澜敲了个脑瓜崩。
“银子别乱动。”
半大狗子哼哼唧唧,眼泪汪汪,一个劲往杜微澜怀里钻,爪子彻底挣脱的瞬间,后颈皮却被一只大手捏住。
“这狗叫银子?陆银子?”
谢行云与陆银子对视,狗眼里还萦着委屈的泪,却带着烈性难驯的凶狠。人眼满是审视,旋即是嫌弃。
“一条废物。”
话音刚落,陆银子被丢到一旁,吱哇乱叫。刚叫两声,就被带刀侍卫五花大绑。
“朕写信让你回,为何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