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荆点点头,站起来扶起母亲,临出大殿前,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葛荣。
顾夫人也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葛荣,她边往外走边小声对儿子说,“荆儿,你可不能做鲁莽的事情,为娘跟着你来王宫就是不让你做傻事。你的祖父做的事情,以为娘看来都是不对的。如今的势头你应该能看出来,你祖父恐难斗过大周的燕王,到时候你祖父兵败,葛家必然会遭难,为娘凭借这个中原人的身份拼死也要保住你的性命。你只要都按照钓鱼翁老人家的话去做就是了。”
她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钓鱼翁他们几人,又转过头接着说,“你先照他们说的做,即使是你的祖父知道了也不能怪你。他也是要保住你性命的,你可不能像葛荣那样鲁莽作死。”
葛荆听着母亲的话,向外走的每一步都很艰难。
他的脑子在飞速的旋转,他必须想出缓兵之计,既能让祖父的直系部队仍然掌控着王城的命脉,也能让他不至于向葛荣那样惨死在大殿之上,关键是他不能让母亲遭难。
葛荆走出了西凉王宫的大门,围困在宫外的副统领赶紧上前,他往葛荆身后看了又看,没有看到葛大统领,便诧异道:”少主,葛大统领何在?现在需不需要杀进王宫,捉拿马伦。”
“胡说,大统领在大殿上上刺杀王上,已被当殿处死。你安排几个人进殿收尸吧!不许再说对王上不敬的胡话,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就轮到你了。”葛荆边说边向副统领使眼色。
副统领虽然看到了葛荆使出的眼色,但还是觉得太震惊了,他大叫道:“葛荣大统领乃是大巫师亲封的王城守军大统领,西凉国谁有权力可以当场处死他。”
葛荆皱着眉头道:“他当廷刺杀王上,怎么不该杀。”他又狠狠地向副统领使眼色。
副统领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憋住不作声了。
“大统领已死,你先暂时代行大统领的职务,先把王宫外面的兵士都撤了吧。你把这些兵士带回去充实城防,切记不要跟马将军和蒙将军发生冲突。你们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城门,一切等王上和大巫师商量好了,再行事。”
钓鱼翁听出了端倪,便插言道:“你们的少主说得对,两方人马切不可动手。城门先让葛大巫师的嫡系守,马将军和蒙将军的兵马就都从城防撤下来吧,僵持在那里,你们也守不好城,他们回到王宫还能保护西凉王的周全。”
闻言,葛荆心想,那蒙马二将顶在城防上很麻烦不如让他们回到王宫。反正现在有钓鱼翁在,想杀马伦是很难的。城防那边若都是祖父的嫡系,要想拖延两日的时间就容易得很了。
“你回城防传令,你们和马将军、蒙将军的兵马解除对峙,让他们的兵马速回王宫,听后王上调遣。你们先把城防守好便是。”葛荆现在并无好办法可以拖延时间,只好顺水推舟,按钓鱼翁说的去做。
副统领躬身,“末将遵命。”他临走时还满脸狐疑地看了葛荆一眼。
他领悟到的是,葛荆母子肯定是被大周派来的人给劫持了。他分析葛荆刚刚频频使眼色的意思是,葛荆是让他把王城守好,并向葛牧巫师报告这个消息。
副统领一边领悟一边走,还没走远,钓鱼翁对葛荆道:“你用不着跟他打哑谜,就直接跟他说,你被绑架成了人质。老夫绑你的目的就是要拿你的性命换回我大周被劫掠的所有妇孺和边民的性命。”
副统领听了这话便下意识地站住了,他回过头,愣愣地看着葛荆。
“少主,我怎样向大巫师禀报?”
葛荆叹道:“你就如实说把,就说大周燕亲王派钓鱼翁绑架了我,他要拿我的命换回大周那些妇孺边民的命。”他顿了一下想了想,“你把城守好,若是我们和大周成功交换了人质,你再把城防交给王上。”
他觉得既然如此直言了,就不妨直说了,若是人质交换成功,再商量怎么交城防给西凉王或者是交给城外的大周骑兵。
若是人质交换不成功,那也就是鱼死网破,守军就必须跟城外的大周军和城内的西凉王的底嫡系拼个你死我活了。
他想只有这样说,他才有机会能拖延两日甚至更长时间,直到他的父亲带领大军前来解围。
钓鱼翁朝着副统领说道,“可以这样说。”他又看着葛荆,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至于燕王和西凉王和谈之事尚待时日,而且那事与此事无关,一码归一码。”
他心想,这次他孤军深入奔袭西凉王城的初衷就是要用葛荆这个人质换回大周上万名妇孺边民。
这的确是要先解决的事情,否则若是燕王和西凉王的合作太顺利,导致葛牧大巫师破罐子破摔,不管葛荆的性命与大周决一死战,那么不但那些边境的妇孺边民性命难保,燕王的大军必然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闻言,葛荆把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下来了,顾夫人也长出了一口气。
葛荆也朝着副统领道:“你用最快的速度传书给我的祖父,让他一定不要伤了大周边境的那些妇孺边民,否则,他孙儿的命休矣!”
他心想,这是个既能拖延时间又能掌控住王城城防的最好机会。
葛荆知道,只要城防还在葛家手中,他父亲率兵把城外的守军反包围了,葛家才又重新有了和燕王谈判的筹码。
副统领领令赶紧带着兵马走了。
钓鱼翁看着撤走的兵马,看向顾夫人,“夫人觉得,大巫师会不会感念他与他孙儿的骨肉情深,用他掠走的我大周妇孺边民换回他孙儿的性命?”
顾夫人满脸羞愧,她眼眶中溢满泪水,“老人家,我尚不知大周妇孺被当做人质这事,今天听你说了才知道。这本就是不光彩的事情,若是荆儿的祖父一意孤行伤害那些妇孺,我们母子也无颜面活在这个世上了。”她擦拭了一下眼泪,“若是说起舐犊情深,荆儿的祖父倒是很有可能会交换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