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翁拱手,“王上,燕王支持王上的根本用意就是要让西凉重归正统,并取缔好战狂人葛牧在西凉的力量。使得我大周和西凉能世代友好,和睦相处。如今能及时止戈,的确能使得两国将士和百姓免遭涂炭。”
他说着话,眼睛看向葛荆,“大周和西凉两国若是重修旧好,小巫师以为如何?”
葛荆愣了一下,没想到钓鱼翁会问他,便讪讪道:“我身为阶下囚,又有什么颜面说话呢,你们说,我听便是。”
钓鱼翁摇头道:“葛荆,你若听着我们所言让你无法入耳,说明你还不死心,还对你祖父穷兵黩武的行事风格打心眼里赞赏。若是这样,即便是你此次被你祖父当做人质救了出去,也难免不被我再次擒获。”
葛荆听着钓鱼翁的话语,低头不做声。
钓鱼翁转过头看了看坐在葛荆身边的顾夫人,“顾夫人,你对大周和西凉重修旧好,有何见解?”
“我来西凉这么多年了,没有任何人称我一声顾夫人,只有您老人家来了,才称我顾夫人。我也才想起我姓顾,大周是我的母国。我又怎能愿意看到两国势同水火呢!这次若是两国能止戈言和,今后两国从修旧好,我便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钓鱼翁点头道,“甚好,老夫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只是你要好好劝说你的儿子,让他不要在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顾夫人道:“仙翁放心,我即使拼了性命,也要逼着他走回正路。”
闻言,葛荆没言语,他的头更低了。
他正在纠结,若是他父亲带兵解围之时,母亲该如何自处:一个是把她掠来西凉的丈夫,一个是十月怀胎生出的儿子,这两人都跟他不是一条心。
这太难了,他在想,若是他干脆不管母亲的死活,钓鱼翁会不会对他的母亲下死手。
他一会觉得不会,钓鱼翁不是那样的凶残的人;一会又觉得会,毕竟自己和父亲都完全站在对立面,他又有何必要对敌人的家眷大发仁慈呢。
最终,他还是觉得钓鱼翁因为母亲也是大周子民的身份会保住她的性命,但是母亲却会因为儿子的背叛,没颜面继续活在世上。
钓鱼翁注视着葛荆始终低着头,他心想,这也的确难办,对于葛荆来说,一方面是生身母亲,一方面是对他给予了厚望的家族长辈。
马伦打破了凝滞的气氛,“仙翁,不如先让小巫师母子到别的殿歇息,我们和两位将军再谈谈召集兵马的事情。”
钓鱼翁摆摆手,“小巫师母子都不用回避,我们想谈什么,谈便是。”
他知道葛荆的手段和西凉谍者强大,若是葛荆母子离开他的视线,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钓鱼翁甚至知道,若不是葛荆的母亲一直在身边,这个特务头子现在也一定很难控制。他不想让葛荆重蹈葛荣的覆辙。
闻言,马伦有些为难,这招募兵马一事应该瞒着葛家的人,如今不但不瞒着,还当着葛家最大的特·务头子说这件事,这真有些令人不安。
“仙翁,要不我们迟些再说兵马的事情吧?”马伦道。
钓鱼翁知道马伦的担心,他心里知道,即使人质交换成功,他也不能让葛荆逃出他的手掌心,因为这种谍者的首脑,破坏力太大了。
“王上,不用担心,小巫师不会再与大巫师同流合污了,我们但说无妨。”他顿了一下,“老夫正要问一下王上,西凉除了大巫师带走的那些兵力和王城守军的这些兵力,若是以你西凉王的影响力,还能召集多少兵力?”钓鱼翁直言道。
马伦见钓鱼翁一点也不避讳葛荆母子在场。
他心想,钓鱼翁肯定是有把握能控制他们,才敢这么毫无顾忌,他知道钓鱼翁不是唐突之人。
想到此,他也胆大起来,“仙翁,本王的名号本就是深得西凉百姓爱戴的:本王素来主张爱民,不愿意让西凉卷入战端,主张休养生息,减少赋税。所以,百姓若是得知本王招募兵勇必然会有很多人自愿参加。以往大巫师征兵都是强召的,不愿意征召的,有很多都被直接打死。”
马伦说着话,皱起眉头叹息道:“后来,大巫师把本王架空后,也是打着本王的旗号强召兵勇,干出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普通百姓现在也分辨不出本王和大巫师的区别了。本王要亲自发布一些惠民号令修复和百姓的关系,才能招募到愿意冲锋陷阵的兵勇。”
钓鱼翁点点头,“王上估计一下,若是赶快发布一些号令,能用多少时日,在西凉全国范围内能召集多少兵勇?”
马伦想了想,目光停在马怀身上,“马将军,你估计要多少时日,能召集多少兵马?”
马怀躬身道:“回王上,近期在王城附近是几乎招不到兵勇了。因为大巫师在临出征前,几乎把王城方圆百里以内的青壮年都充兵了。我们只能到远一些的县城去招募,那可能要将近半月的时间才能召集出过万兵勇。”
马怀顿了一下,看了眼葛荆,“王上,末将有个提议,我大凉的东境和南境跟大周接壤,没有调兵的可能了;而西境和北境却都有几万兵马。如今我们和西面以及北面的邻居还算安定,若是调集边境现成的兵马就省去了培训的时间,能更快一些。”
他又看了眼葛荆,“只是我大凉北境的兵马是由小巫师的父亲统辖的,恐怕难为王上所用;倒是西境的统帅是咱们马家的人,但是也有一个副将是大巫师的人,经常不听调遣,还故意掣肘。末将觉得不如趁此时机削了那副将的军职,把西境兵马变成真正的西凉军。”
马伦听这马怀的话,也不时地看向葛荆。
葛荆虽然一直低着头,但是此刻他也非常紧张。
他怕的是再说下去,他父亲带人来解围的事情就要曝光了。
葛荆为了转移话题,便道:“西境的那个副将,我给他发一封密信,他也许能听我的。至于北境,是我父亲统辖,他向来就不看好我,也和我祖父不和,几乎跟王城没来往,虽然如此,我联系他让他对付祖父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