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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寒夜惊变(第1页)

白叔抬起头看了一眼苏河又道:“我今天来,便是想请苏河帮个忙。马是卖给了黄头镇西街的孙员外,钱我已收了,马还未送去。贱内有恙我难以离开,我想请苏小侄把我的这匹马给送过去。”

黄头镇虽然是离村最近的一个小镇,却也相隔十多里的山路,而且还需要翻过一座黄头山。好在这次是送马,路上便有马可骑。苏河家里没有马,他很羡慕他的两个发小,因为这两个发小家里有匹老马,虽然也有机会一骑,但总是难以尽兴。

如今有此机会,苏河一跃而起道:“白叔,我这就去,天黑前准能到!”白叔满面堆笑,抓住苏河的手,往苏河手里塞了一钱银子说道:“我就知道小二子决不会推辞,你今晚来不及回来了,这些钱晚上吃饭住店。”苏河握着手里亮晶晶的银子心想,这白叔卖了马,刚有了点钱就一改穷酸本色,一下子阔绰起来了。苏河他爹却有些不放心,说道:“二娃子,你行吗?要不找孟家兄弟陪你一起?”

苏河满口答应:“我去找他们!”随即出门而去。

苏河骑在马鞍上,两只手止不住地抚摸着鬃毛,一脸的满足。孟焦孟飞两兄弟随在马侧,看到他这样,孟飞调侃道:“你这样喜欢它何不让你爹买下,便能天天摸了。”苏河笑着说道:“你们家的那匹,老的毛都快秃光了,等到过年估摸着得下锅了。”几人便这么骑骑走走,说说笑笑的,终于在天快黑下来的时候赶到了黄头镇,直奔西街而去。

他们来到一处宅院前,看见大门前已点上了两个灯笼,灯笼上写着“孙府”两个金色大字。苏河问孟焦:“这便是孙员外的宅子了吧?”孟焦点了点头说:“没错,他是镇上富户,以前也买过我们的猎物。”苏河走上前敲门,孙府的管家开了门。苏河作揖道:“这位管事老爷,我等受人之托,将这匹马送来,要亲手交给孙员外。”

管家将几人引入前院,然后道:“几位小哥便请在此稍候,待我过去通禀。”话才说完,便有一长衫过膝,身材胖硕之人走了过来。他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边走边说道:“我便是孙员外,你们有何事?”

苏河又作了一揖,然后道:“寄居孟苏村的白先生让我们把这匹马送到这里,不知买马的人是您不是?”孙员外愣了一下,随口道:“买什么马?”可紧接着又突然满脸堆笑,大笑着说:“没错!是我买的,我今天确实是买了一匹马,哈哈哈哈……”

于是苏河三人向管家交付了马匹后告辞而去。管家一脸疑惑,问道:“老爷,你今日何时买的这匹马,我怎么不知道呢?”孙员外一边伸手在马背上来回摩挲,一边笑得嘴也咧开了,转过头道:“这可算是我捡来的马!哈哈……我今天在街上时,见一白面皮汉子嚷嚷着说要卖马,可是他手里却并没有牵着马。我便上去打趣问他,你这马卖多少银子?这人却说钱随便给。我便问他一钱银子够不?”

孙员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人却说够了够了。我于是便掏出一钱银子和他说,银子在这,可是你的马呢?谁知这人一把夺过银子便走,说下次给你送来。我追他不上,以为碰上了无赖被骗了钱,没想到……哈哈哈……”这管家只听得半晌作声不得。

苏河三人告辞出来以后,都是饥肠辘辘。苏河兜里揣着白叔给的银子,寻思着找些什么消受一番,顺着街一路逛了过去,最终还是没舍得大吃大喝,三人便停留在一个面馆里面,此刻正在往嘴里嗦着面条。孟飞边吸溜边说:“我们当真要去住店吗?这可得花不少钱吧?这钱留下来咱几个给家里买些酒茶多好。”苏河道:“那咱们摸黑赶路回家?”孟焦笑着说:“咱们去那黄头山上露宿好了,那里风景不错,还能看到村里的灯火。咱们起堆篝火,夜里应该不会冷吧。”苏河和孟飞欣然应允,待到把饭吃完,几人出了镇,便向黄头山山顶攀去。黄头山便在镇子边上,也不甚高,一路多是土石。不多时,三人便到了山顶。此时天色已黑,山顶空无一人。虽已到初春时分,山顶上的风仍然是十分凛冽,苏河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寒颤。等到用树枝点起了篝火,几个人围住烤火,总算是舒服了起来。

半夜时分,谁也没法睡着。孟焦曾经跟随过家里长辈外出打猎,也曾夜宿荒野。但都是宿于帐篷之中,也有所铺盖,可今天这次却没有这些东西。看着缩头缩手的苏河和弟弟,孟焦愧疚地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眼看着今夜得坐着耗到天亮了,孟飞吸溜了一下鼻涕道:“不知咱几个什么时候也能像那孙员外,住那大间宅子。”孟焦道:“就凭咱们打猎,一辈子也发达不起来,想要吃好住好,那还得……”孟焦边说边往小村方向眺望而去,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苏河疑惑着问:“孟焦,你,你怎么了?”孟焦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了起来,他指着南方,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们的家……村里,好像是着火了!”

苏河和孟飞一起望向村子的方向,只见一片红光映在幽寂的黑暗之中,他们仿佛闻到了焦糊的味道,听到了嘈杂凄厉的哭喊!三个少年瞪着惊恐的双眼面面相觑,苏河想起了家里的父母,眼泪差点淌了出来。

“二娃你先别急,不会有事的!你家有爹和你哥,就算失了火,救出你娘也绰绰有余!”苏河定了定神,稍稍放了点心,点点头说道:“焦哥你说的对,我们赶紧回去!”孟家兄弟点点头,三人各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粗大木枝当做火把,随后就奔着村子跑去。摇摆的火光映照在他们慌张焦急的脸上,一路上,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回荡在空气中。

这条十来里的山路并不轻松,但好在一路都是下坡,大家勉强能够支撑得住。当他们终于看到村头熟悉的牌匾时,远处的天边已经透出一丝白亮的光芒。清晨的朝气与干燥刺鼻的焦臭交织在一起,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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