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烟回到陈家坡的时候,家里两个人正闹得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倒不是说李卿和云正志真的因为什么事情吵得鸡飞狗跳,倒不如说是单方面的求复合求原谅。
云正志二十多年一声不响,连和李卿见一面都不敢。两个人都心高气傲,如果不是李卿发觉自己容颜逐渐老去,决定用假死骗云正志出来一叙,恐怕这对夫妻这辈子都只能抱憾而终了。
而现在把话说清楚了,李卿不怪云正志被自己父亲逼迫回去继承家业,只是气他一错再错,直接用逃避来解决问题,这一气便气了二十多年。
这么多年过去,云正志也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了,只是积重难返,越逃避也就越难以去面对李卿,而如今既然已经面对了,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这会儿两人把话全部说开了,该诉说的思念传达到了,亲密的举动也补上了,然后这二十多年的帐也就该算了。
于是李含烟回到家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李卿一声不吭,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晾晒药材,研磨药粉,一如既往地专注,任旁边的人如何叽叽喳喳说话都不能让她分神看一眼。
而云正志立志要安抚讨好李卿,李卿做什么他也跟着做什么,颠颠地跟在李卿后面,一边帮忙一边说着自己这些年遇到的事情和思考的内容,话里话外都在对自己二十多年的逃避表达忏悔。
对比养育自己长大的母亲和缺席了二十多年的父亲,李含烟自然是站在李卿这边,见母亲不理会云正志,她便也对云正志不甚热络。
况且因为云正志自作主张给了云慕那样的许诺,李含烟也着实没办法在短时间里咽下这口气。
如果叫外人来看,这一家三口的相处着实是有些怪异。
李卿坐在院子里拿着药杵在捣药,云正志搬了个小凳子坐过来,就静静地看着李卿,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云正志:“卿儿,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药杵捣出“咚”的一声响。
云正志:“你说你容颜老去,但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当初的模样,漂亮,又坚韧,像高山上的雪莲。”
药杵:“咚咚”
云正志:“我这些年一直都在后悔,都在挣扎,当初如果我……”
药杵:“咚!”
李卿面无表情,转头对屋里道:“李含烟,去做饭。”
李含烟应声:“在做了!”
云正志连忙起身:“含烟,我来吧。”
药杵:“咚!”
李含烟面前的刀落在砧板上一声巨响。
回答云正志的没有人声,只有各种各样的物件,仿佛在可怜他,但操纵这些物件的人却又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