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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拳无畏便无敌(第1页)

“素手凝脂,红裙舞动,何妨不与郎对酌……”

正当素衣女子梳头之时,远处传来清越婉转的萧声。伴随着萧声的承转起合,一个男子的歌声悠扬响起,在夜深时分显得格外清晰可辨。

悠扬歌声渐渐低沉,如同男子轻声低吟爱恋之句。那低沉的柔情句子化为一只只精灵小鸟,飞旋于豆蔻年华的柔情女子耳际,当真有说不尽的情意绵绵和柔情似水。

素衣女子的神色起了变化,眼睛有了一抹明亮,嘴色微微上扬,露出了少女的羞怯与娇态。

她缓缓地站起身,飘然而舞,旋转于枯井边沿,极有灵动的意味。女子的脚光洁柔滑,闪着清冷的光。脚踝处系有一串细细的银链,伴随女子的舞姿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声声慢,情意真切谁人懂?步步慢,爱怜之人莫忘情……”男子的歌声如泣如诉,好像在报怨什么。

女子的舞姿也有了变化,有了某种决绝的味道。她的眉毛微微皱起,樱桃小口不住地开合,好像在回应那男子的歌声。

“我非无情人,苦衷谁人听?”男子的长音划破夜空,悲痛之意尽在一句歌词中。

女子停下了舞步,茫然地站在枯井上,两只眼睛噙满泪水。

“段郎,段郎,你终于还是回来了,你终于还是没有负我。可是,你的苦衷究竟是什么?难道是怕我不能与你吃苦吗?”女子喃喃自语,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苍白的面颊。

月光之下,一个阴魂女子独立枯井,神情哀伤不已。

枯井旁边,一个目瞪口呆的少年沉思良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若非不是在此种情境之下,女子的凄婉之姿极易令人动容,连对男女之情尚未了然的聂磐,都按捺不住去安慰女子的冲动。

看着女子,聂磐又不由得想起拓拔娇阳。尽管在聂磐的心底,他对娇阳谈不上有极深的感情,有的更多是对拓拔家的感激之情。

即使如此,当拓拔娇阳圣火体质爆发之时,聂磐还是义无反顾地献出了剑魂,想要帮助她渡过难关。然而,拓拔娇阳重返悟道院,并非为了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反将一纸退婚书抛回,这让聂磐有难以言说的心痛。

世间唯有情关最难过啊!聂磐心中轻声叹息。

素衣女子的呜咽声越来越大,哭泣中饱含着委屈和不舍。

聂磐定了定心神,走到离枯井两丈远的地方。

“欧阳小姐,你的事情我已知晓,的确让人唏嘘。可是,既然你已经身死意亡,何必还被怨念所牵绊,使自己的魂魄不得安宁,让欧阳家受你的搔扰和折磨呢?”

“你是谁?”

女子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用空洞的眼睛瞟了聂磐一眼。

当她看到聂磐背后的桃木剑,幽幽地接着说道:“哦,你又是我爹请回来的阴阳师吧。哼,他自以为是,强行拆散我和段郎的好事,不肯成全一对相爱之人,我为什么要原谅他?”

“你爹为你之事十分后悔,希望你能够灵灭安息,不在受怨念打磨,一直在阴间游荡无依。”聂磐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了一步。

“别靠近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女子威胁道。

“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来帮你驱走占据魄体的邪念阴思。”

“就凭你?”女子双眼猛地一立,两道绿芒射了出来。

绿芒如同两支利箭,以诡异的角度射向聂磐。聂磐横移一步,以游龙桩第二式躲过袭击,心中不由得有了怒气。

“我是为了帮助你,你非但不领情,还如此狠毒对我,就不怕我的桃木剑和雄鸡血吗?”聂磐扬了扬手,肩膀晃动。洒了雄鸡血的桃木剑摆了摆,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

“看你刚刚躲避的架式,你应该不是什么阴阳师,想必如何用桃木剑都不清楚吧。”素衣女子冷冷一笑,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即使没有桃木剑,降服侵占你身体的小小阴物也是手到擒来的事。”聂磐自恃有两位尊者相助,显得十分自信和从容。

“大言不惭!”一个阴森的声音响起来。

“找死!”另一个沙哑的声音也响起来。

“什么魑魅魍魉,还不快快现身?”聂磐朗声喝道。

这时,素衣女子的秀发诡异地飘散而起,露出耳根处两只游动的阴虫。阴虫极像蠕动的蛹,只是背上长着薄如纱的翼,头部如人脸一样,既有眉眼,又有口鼻。

在悟道院修习的间隙,悟道师曾向门人弟子讲授天下鬼物和奇异果,其中便有阴虫这一阴间毒物。据《志怪》古书记载,阴虫前身是阴魂,在亡者体内留存,靠七大苦恶之念滋养进化。

七大苦恶之念指的是怨、恨、嗔、贪、痴、妄和悔,若是被阴魂吞噬滋养炼化,就会变化成阴虫。阴虫不能独立游走于阴间,需要寄居新的亡魂,继续吞噬更多的苦恶之念。

与此同时,阴虫和新的亡魂若有结合的阴缘,就会变成阴力更为强大的阴物。阴物以开窍多少为尊,而世间多有怨和恨两种阴虫,因而两窍阴物虽然不是寻常鬼魅之物,倒在一些冤魂不散之地很常见,尤其是乱葬岗和荒野的散落坟头,两窍阴物往往能够调遣异鬼,为其追杀夜间独行的路人。

有一次,狄飞曾向聂磐谈起老家的古战场,提及那里出现过一个开了六窍的阴物,可以驱使上千异鬼为其搜罗亡魂,在阴间是极其可怕的存在。

为了降服这个六窍阴物,经纬阁牵头,与幻道院、凉风院、劲松院、启功院联手,派出不少养生境强手,以及两位达到齐物境的道门小宗师,最终才将其消灭。

据说,一位道门小宗师自恃法力高强,想要单挑六窍阴物,差点在阴沟里翻了船。情急之下,小宗师祭出消耗不少天材地宝的灵器法宝,才逃过了六窍阴物的拼死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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