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嵘就着石凳坐下,面对邹颙。
“最近是不是都忙着批阅奏疏?”邹颙问道。
“是的,父亲。”
“这份差事还能胜任吗?”
“父亲,儿能胜任。”
“年轻人,精力总是够的。”邹颙回忆起他自己刚开始批奏疏的时候:“我刚开始批奏疏的时候,也是精力充裕,就是批一整天的奏疏也不会觉得累。”
“儿才开始,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不着急。慢慢来。”邹颙招呼站在亭子外的张徵:“去给太子取个茶杯来。”
“是。”张徵领命。
“妻儿都好?”邹颙继续跟他儿子拉家常。
“谢父亲,都好。”
“鄑儿现在都多高了?”
“他伸手都及我腰间了。”
“我都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邹颙“埋怨”道:“你也不带他来见见我。”
皇帝想自己的孙儿了。邹嵘赶紧说道:“父亲,儿下次就把他带进宫来见父亲。”
“下次又是多久呢?”邹颙又“抱怨”道:“你下次什么时候进宫都不知道。你现在是个忙人了。明天就把鄑儿带过来。”
“是。父亲。”
“你现在也开始担事了,”邹颙以一个父亲而非皇帝的目光注视着邹嵘:“多有忙的时候。但也要注意身子,该休息就要休息。不要觉得年轻,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是,父亲。”
邹颙并不常见的关心让邹嵘有些受宠若惊。在邹嵘的印象里,父子二人今日这样的谈话几乎从未有过。
邹嵘此时也才注意到,七月的热天,他的父亲竟然还往身上捂了一层绸子。
他有些自责。见面这么久了,自己一句关慰的话也没有。
“父亲,最近身体好些了吗?”他问。
“还是老样子。”
“父亲千万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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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上了岁数,恢复就很难了。”
“父亲正是年富之时,一定会好起来的。”
邹颙笑了,瞥一眼亭外的张徵:“你跟那个老滑舌一样,尽说假话。”
邹嵘陪笑:“儿说的都是真话。父亲面前,儿不敢说假话。”
此一刻的轻松的谈话,让两人暂时都忘了双方的君臣关系,有的只是父子的身份。
邹颙觉得身体已经暖了,取下绸子,缓缓站起身。
亭前的湖面,水平如镜,映出周围的盎绿的垂柳。
邹嵘也起身。
“今日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但邹颙还是很快回到了他皇帝的身份。储君来见皇帝,总归不可能只有私事。
邹嵘也回到了他太子的身份。“是有一事要跟父亲禀报。”
“什么事,说吧。”
“是关于战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