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
不知道为什么,此情此景似乎触动到了他的情绪,令他眼眶湿润、泣不成声。
“老人家,您怎么了?”
老人拿出一块布,将眼泪擦干:“哎哟,我这个老头子如今在你这丫头面前丢脸啦。。。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这番场景令我想到了许多年前,安陵郡主回京的时候,当时路上的人可是围得水泄不通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这里围着这么多人,竟是为了看那敌对的异相族。”
透过老人衰老但却依然清澈的瞳孔,李无双仿佛能想象到许多年前,一个年轻蓬勃的少年郎,挤在人群中,伸长了脖子,不断跳起来,为了能看到名响南邦的安陵郡主的真容。
李无双安慰道:“老人家,您别伤心,大家伙儿聚在这里又不是为了欢迎他们,只是来看热闹的罢了。”
“是啊,”老人家长吁短叹,“当时安陵郡主回京,可比这气派多了,当年,可是先帝领着皇贵妃及诸妃、众臣,齐齐等在京城门口呢!”
十里长街,百家门庭,繁华富贵迷人眼。
只是今晨不复往昔,早已物是人非了。
童必姿领着异相族的人走进来,便看到街道办两边围着许多人。
这些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眼中有戒备、有不屑、有厌恶,令她感觉不适。
童必姿走得飞快,似乎这样做就能将闲言碎语抛诸脑后,她忽然一个转头,在人群中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与人群也是格格不入的,那里面没有明显的外透的情绪,那眼睛里沉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李无双。
童必姿不知为何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听说,李无双,就是这个新任的大理寺少卿,利用了和当初那人一样的方法,将她那愚蠢的弟弟一网打尽了。
说到这里,她还得感谢一下这个少卿大人,要不是她解决掉了她那个该死的弟弟,她还不知道要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水牢里关上多久。
可惜,童必姿只与李无双对视了一眼,随后就在人群中找不到那个人了。
无所谓,她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童必姿抛开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往那奢华的皇宫里走去。
可惜了,今天似乎是个旧友见面会啊。
童必姿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他比以前更瘦了,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副高大的骷髅架子,脸色也很苍白,跟他后面的城墙都能融为一体了。
李茗,不对,应该叫他凌学昱了。
童必姿没想到凌学昱居然去宫里当了太监,明明看着他和祝与茗最后也没有修成正果,她应该是要很开心的。
但是她的心里始终堵着一块什么。
是了,她自己现在都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有什么资格去笑别人呢。
只是,她自己,祝与茗,凌学昱,还有如今的南邦皇帝,为什么他们这一代人总是过得如此艰辛、最后的结果总是这么悲凉呢?
童必姿的心里如今只有兔死狐悲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