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急冲冲赶去看月儿。她奄奄一息躺在床,苍白而虚弱,像一幅褪了色的美人画卷。
大夫诊治过后说是初次行房过于暴力,导致撕裂流血。
死一般的沉默,良久宁策想通前因后果,凑到月儿耳边低声威胁,“别以为这样就能留住我。”
月儿忍着剧痛,干白的唇咧出一丝笑,“表哥,你走不成。”
事情传到絮儿耳朵已是四月末。
白家嫌不好听,严防传闲话到外头,死死盯着进出的下人。还是张嫂趁伺候临盆的姑娘外出,特意跑来隐春园说给絮儿听。
一气说完,张嫂抿着嘴巴轻轻摇头,仍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听罢絮儿的嘴巴久久关不上,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卧槽!”
集美端着果碟进来,眉心拧成死结,“二小姐原就是心狠之人,平素仗着老爷太太多宠些,张狂得没法。在她眼里独有自己聪明,其他人都是蠢材。”
张嫂回头追她的背影笑,“二小姐素来主意大,前些日子还教训起老爷,说他目光短浅同意王爷休妻,只看中王爷的七万聘礼,全然不顾失去靠山的后果。”
絮儿点头笑道,“她倒比老爷精通商业之道,可惜啊,生错了时候。”
只当她说的时候是指八字,张嫂接话,“可不是,她那八字官杀混杂,财星又多,一辈子都不知足。”
絮儿挑眼看她,“不知足到底不是错。”
张嫂子拣一绿豆糕吃,边吃边摇头,“你们不知道,她不知足的何止这项。年初一随老爷太太来府上闹一趟回去,竟同翠喜说,原该是她嫁给王爷,偏生让大小姐抢了去。”
同为女人,絮儿刚对月儿生出一些恻隐,顷刻消散。
忿忿道,“当初她推三阻四,不惜表演落水戏码哄我嫁来冲喜。如今见我们王爷人才出众又后悔了。我长这么大,什么好东西都给她抢去,偏不让她惦记。”
另一头李辞哑声笑个不停,为他被絮儿归为好东西一类。
趁那头暖阁几人说笑的功夫,丢下折子交给陈放送往宫中,一径出门会客。
陆仲成今日请他上郊外的庄子踏青。说是踏青,不过是避人耳目私下交谈。
满园的芍药、丁香、紫藤开得正好,李辞站在花下,打算折几枝回去给絮儿插瓶玩耍。
正这时,管家领个年轻人走来,一身绾色穿戴,沉着老练的仪态。
竟是宁策。
陆仲成向他引荐,“王爷,这位姓宁的年轻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辞淡笑,“老相识了。”
陆仲成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乐得所有人关系紧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才不会背叛。
宁策恭敬行礼,“唐突来见,王爷莫怪。”
李辞看过他会试的答卷,若不是黄家从中作梗泄露试题,宁策当得前三名。
他暂且收了醋意,以胜利者的姿态摆手,“不必多礼,本王不是多疑之人。”
眼掉看向陆仲成,“萧定川业已回京,目前秘密住在将军府。兵部是否收到他的回京奏请?”
闻言陆仲成眼色一跳,“他未曾请奏,是擅自回京。”
李辞背身去看花,冷声道,“那日听见他和黄仁熙的对话,说此次回京是为取我性命,为燕王铲除后患。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陆仲成思考片刻,从石凳起身,“此事关系重大,先面禀皇上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