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走过去,伸手按上一处机关,随后其中一块石壁便向上抬起,在其身后便是一条涌道。
卫国公拿起一旁的一个修罗面具覆于面上,随后行进去,熟门熟路走到内里,绕过诸人,然后推开了其中一间暗室的门。
那里头亦是一个头戴修罗面具之人,此人正是此处之主——明夷府府主。
明夷府主正仰着头饮酒,见卫国公来了,笑道:“二哥,好久不见,你怎么过来了?”
“你还笑。”卫国公从眼缝里头挤出来这几个字,道:“说,雩娘去寒山城一事,是不是你算计好的?”
明夷府主仰头又饮了口,道:“这可不是我算计的,这是你那宝贝外甥女自己决定好了的。二哥,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少废话!”卫国公言语间带了些许无赖,道:“总之雩娘要是有个万一,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明夷府主连声应和,随后又小声嘟囔道:“她一个大活人,哪能听我的。”
卫国公才将放下些许心,听得这话心中怒气又起,道:“你还是个长辈吗?孩子的事你到底管还是不管?”
“管!管!管!”明夷府主随即将自己手中的酒埕移到卫国公手中,“你且放心吧,我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去寒山城,暗中护卫之人多了去了。”
“她要真有个万一,你不得把我给撕了?”
明夷府主觉得自己现在两头不是人,两头不闹好,于是他也不再多说。卫国公见自己话已说毕,也不多加停留,当下便拂袖离开。
白鹭扶着沈清晏离开卫国公府,她们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宅院,而是去到了粟云楼。自萧恕之事过去之后,翠柳等人就又回了她宅子里头,她这一身伤多少是瞒不过那些耳目。
若是让翠柳她们知晓了,那萧恕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伤毕竟是他外祖母亲手打的,难不成他还能直接同自己外祖母顶撞不成?
即便他是皇子,这也称得上是忤逆了。
白鹭替沈清晏解了衣裳,看着她后背那一道道红肿发紫的淤伤,不禁心疼道:“徐家老夫人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呢!”沈清晏本就显少见日头,身上皮肤何其白皙,此时青紫遍布甚是狰狞。
她拿了个瓷瓶,从中挑了一点膏体,随后抹到了沈清晏的伤处。沈清晏本就怕疼,饶是白鹭再是小心,她都免不得倒吸了口凉气。
“她也是只是担心罢了。”沈清晏的语气当中倒是未见多少埋怨。“不过,她到底不是我的嫡亲外祖母。此事若是换成外祖母,她定是连说都不会多说一句。”
秦汐与徐老夫人不同,她到底是打小看着沈清晏长大的人,自是十分清楚她的行事为人。“我既决定了的事,哪里是一顿打,就能让我收手的?”
“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我也有借口能少往卫国公府走动了。”
毕竟她所谋之事十分凶险,若有万一她自己孑然一身自是不怕,就怕无端拖累了旁人下水。
“姑娘,你还有心思想着别的事情,你先想想你这一身伤吧。”白鹭替她上完药,又扶着她趴到床上。“我让十一给你熬药去,你先休息一会儿。”
沈清晏静静地闭上眼睛,她现下是真的太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第二日,卫国公夫人就命人套了车,自己独自一人回了娘家。
沈清晏之事徐家老夫人刻意嘱咐了切莫声张,她自然也不会将徐徽宁带在身上。毕竟,这俩孩子打小就投缘。若是将她带了去,不出半日沈清晏必然也会知晓。
卫国公夫人回到娘家后直接屏退了一周丫鬟婆子,随后将自家阿娘拉到一处,同她说了说徐家老夫人的意思。
刘老夫人听了先是愣了愣,心下一阵欢喜一阵愁,道:“这事县主是何意思?”
“自古以来婚姻之事皆是父母之母,媒妁之言。”卫国公夫人未敢直言这是徐老夫人强势所为,又道:“左右这事婆母已经应了,秦国公府那头她也会去知会一声。”
“阿娘你也知晓,柳家是个不堪用的,雩娘的婚事柳家是做不得主的。此事既然婆母已经应了,我也是中意雩娘的,就看家里是个什么意思了。”
刘老夫人自然是一百个愿意,这门亲事除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糊涂儿媳妇,刘府上下就没有不乐意的。于是,她当下便应了下来。
卫国公夫人着实担忧自己的嫂子,便再三叮嘱了刘老夫人莫要让刘夫人知道此事,待刘老夫人再三应下后方离开。
待送走了卫国公夫人,刘老夫人便着人去门房那头传了个信,待刘老太爷一放衙即刻便请他过来。
刘老太爷回府后听得自己妻子的这席话,一时间眉头紧拧未置可否。
若无那日沈清晏同他私下的一番谈话,他自然乐见其成。可既有了,他便不得不替刘颂多加考虑一二了。
刘颂此人一心扑在文章之上,只想着在国子监教书育人渡此一生。
他若是寻了个只知后院之事的女子,那他们刘家家业自是不得更进一步,反而还会因刘老太爷卸职之后再有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