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时为了不打草惊蛇,最终将那两位女郎留了下来。
不过是将她们软禁在后院,免得传出消息去,被有心人知晓。
经过那晚的安排,张豫顺理成章的被放出来,官复原职。
他出来后,第一时间向晏清时告罪。
那日颐指气使的模样,今日全然看不见,能看见的只有佝偻的身躯,灰败的脸色,仿佛在牢狱中受了莫大的委屈。
晏清时不动神色打量着他,见他眼皮低垂,神情默然,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指关节已经泛白。
“下官张豫有眼无珠,轻率办案,特来向大人请罪,请大人原谅。”
他声音很大,话还没说完,就吸引了不少办公的人,朝这边看来。
晏清时眸光微转,一一在他们面上掠过,众人立刻收回视线。
他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张县丞知错便好,你可是平水县人人称赞的‘青天大老爷’,可别堕了这威名才是。”
听见他提及‘青天大老爷’,张豫的面皮蓦地涨得通红,心中怒骂道,“竖子小儿,等那天爷爷要了你的性命。”
“大人教训的是。”
这几个字像是牙缝中挤出来一般,晏清时挑眉看着他,口中不忘戏谑道:“张县丞似乎不太高兴啊。”
他是打定主意,要试一试这人的底线。
近几日,他前前后后把平水县的所有账本,卷宗,存档,都看了一遍,竟然什么问题都没有看出来。
怪就怪在此处,若不是平水县的县令换得频繁,他也不会怀疑。
这平水县就好比一片湖,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底下是什么样,谁也看不见。
每当他打算出门去考察考察的时候,身后总跟着尾巴。
他每去一处地方,每见一个人,都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甚至他去的这些地方,见的这些人,可能都是被提前安排过的。
种种反常的迹象,让他知道,这平水县定是有大问题。
张豫紧咬着牙关,将心中的那口气,一点一点咽下去,然后抬起头,硬扯出一个笑容道:“大人误……误会了,下官很高兴,高兴。”
“高兴便好。”
晏清时‘唰’一下打开折扇,从他的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说:“四时,随我去街上溜达一圈。”
他这几日,每天都出去一趟,县衙内的人已经习惯。
当他的身影刚从门口消失,张豫便做了一个手势,立时就有一位小个子窜了出去。
白日的平水县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一点也看不出夜里的幽静。
晏清时据此问过罗县尉,得到的回答是,“平水县一直奉行朝廷之令,实行宵禁,已有多年。”
听见这话,他不置可否。
大齐虽实行宵禁,但他却清楚,除过长安之外的其他地方,宵禁并不严格。
毕竟各地环境不同,民众生活习惯不一,再加上山高水远,政令出了京都,未必就能条条落实。
往往是朝廷有朝廷的考量,地方有地方的难处,若要细究,那有人便开始哭天抹泪,诉说种种不易。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小小的平水县,却令出必行,堪比京都,如何不令人生疑。
晏清时以扇遮面,对四时道:“今晚,你想办法出去,打探一番。”
这些日子,主仆二人,都在别人的监视下生活,不得半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