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是你吗?你来了。”贺宜虚弱着腔调,娓娓诉说着,像是深林中的呢喃,更像是地狱当口的喘息。
我跌跌撞撞向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被绑架的人不是蒋璇吗?怎么又是她?我惊讶问道:“贺宜,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宜抬头抖了抖头发,露出沾血的额头,抬起青肿的双眼,张开苍白却沾着鲜血的嘴唇,用尽她所有的力气说道:“是蒋璇,等你们都走后,她就带着一帮人冲进病房里把我绑了出来。我额头上伤疤是她拿我的头在墙上撞的,我眼角浮肿是她用脚踢的,我嘴角的鲜血是她扇的,我身上的伤痕是她用绳子勒的。”
不敢置信,出乎意料,我看着贺宜伤痕累累的模样,无法想象她竟然残忍到这种程度,我颤抖声音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贺宜低着下头去,沾血的发丝遮住浮肿的双眼,她继续说:“她把我绑在这里,在外面铺满了汽油,她说待会儿你会来到这里,只要你推开进来的门,这里就会着火。外面洒了很多的汽油,火势很大,你肯定不敢进来。如果你退缩了,我就会葬身火海。要是你义无反顾的冲了进来,那是因为你以为里面的人是她才会豁尽性命,说明你还爱她。无论如何,都是她赢了。”
我摇着头,十分不解唉声问:“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意义?”贺宜幽幽道:“也许只是在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考验你对她是否是真心,这是一场赌局。现在她看见了,看见了你的真心,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她从一开始就要置你于死地,你的真心只是一朵娇艳的玫瑰,放在她骄傲自得的花园里。华盛你快走吧,火很快就要烧上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贺宜开始焦急催促起来。
“不,我不走,我怎么会走呢?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这么轻易的走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机会。”我站定在原地,眼光扫视着浓烟下的四周,不着急解开绑在贺宜身上的绳索,却谨慎的大声试探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躲在某个黑暗角落里窥探着,你一定为你的精彩的盘算得意洋洋吧。我知道你一直在这里,你的谋划十分精彩,我看见了。”
有一双眼睛躲在黑暗里窥视着,一定有,我知道。
“华盛,快点走吧。我求你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贺宜焦急的催促起来。
火苗在身后呼呼燃烧着,藏在浓烟滚滚的黑暗之中,炙热的火焰烘烤的我的身躯,她点燃了一把嫉妒的火焰,要将那片花园焚为灰烬。
“难道你就只敢畏畏缩缩躲在黑暗里吗?你是如此的心狠歹毒,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冷冷注视着浓烟下的四周,除了风扇下的寸尺方圆,再也看不到其他的地方。而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一道似乎是被木条封死的暗门,从哪里应该就能够逃出去。
“华盛,你快走吧,不要管我。那边有道门,是他们走之前封死的,你快去试试,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贺宜嘶吼着几乎虚脱,她似乎是用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句话的,说完便虚弱的歪在椅子上,无力再言。
后面的火势的确越来远大了,但是眼前的风扇仍旧固守着它前面的方寸之地,勉强在这熊熊火焰和滚滚浓烟中撑的最后一点生存的空隙。但是很快它也放弃了坚持,因为我固执的站在原地,风扇忽然之间,诧然而止。
浓烟立马想凶兽一样向我们扑过来,贺宜立马激烈的咳嗽起来,危机之下,我只好拖着贺宜向那扇门奔去。
我强忍着浓烟击打着被封锁的木门,木门好像被锁的很紧,一时居然打不开来,尝试着用脚去踹,却完全没有反应,这门分明是钉死了。火光映照之下,钉门的铁钉锈迹斑斑。
我只得先解开贺宜绳子,不清楚火势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眼前的浓烟却是很大。我们呛着烟,无力的靠在门板上,背后涛声阵阵,伴随着呼啸的火声,还有一些清脆的声音。
外面下雨了,但是外面雨水无法浇息屋内的大火,现在怎么办,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
眼前的房间可以说是一见密室,进来的门是在里面放上的蜡烛,门稍微有所开动蜡烛就会倒下,所以他们不可能从那道门离开。整个房间除了南边有一道小窗户外密不透风,那个窗户很小,很高,只是一个采光口。
唯一可能是他们离开的通道就是那道被钉死的门,但是看上面铁钉的锈迹绝对不会是最近才钉上的。所以那里只是一个障眼法,试图从此处逃离就是死路一条。我此刻真的被逼上绝境。
循着我之前进来的路径的确可以出去,但是那儿的火虽说不大,但是以贺宜此刻的状态也是难以冲破绵延的火线。况且燃烧了这么久,那儿的情况已经变得十分复杂了。
要是撇下她独自逃离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的出口,他们一定还有一条可以离开这个房间的暗道,不然他们又是如何离开这间密室的呢?找到它,我们就能得救。
贺宜推着我的手臂小声说:“华盛,我已经没有力气了,你快逃吧,沿着你进来的方向逃出去。不要管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逃,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呢?我不会一个人先走的。”我握住她的手大声说。
“华盛,我真的好妒忌她,咳咳。从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开始嫉妒她了,也许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注意过我吧。”她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