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才慢慢平静下来,杨建琳点上一盘蝇香,苍蝇很快销声匿迹。
刚一开始,两口子都不肯多说话,一问三不知。严加良明白他们的心思。现在的群众都这样,遇到这种事尽量少说话,以免得罪人。就算不怕得罪人,被警察三天两头追着问这问那,白白浪费时间,又没有人给工钱,还是少说为好,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我听说你跟杨新利关系最好。”严加良的话直击杨建琳要害,“现在你的好闺蜜人都死了,你就不肯帮她一把?也许你的一句话,就可以帮我们把杀害她的凶手揪出来,她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如果你不肯帮这个忙,也许这个案子就会成为一桩悬案,你的闺蜜就要永远含冤于地下,死不瞑目,你心里就不难过?”
几句话把杨建琳的眼泪都说下来了。
坐在一旁的王顺林也开始长吁短叹,心一横说:“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们两口子分析过这个案子,有两个人嫌疑最大。”
严加良一愣:“两个嫌疑人,都是谁?”
杨建琳抢过话茬说:“王浩嫌疑最大。”
严加良道:“请说说理由。”
杨建琳解释道:“你们已经知道了,王浩他爹王新刚被杨新利打伤过,事情当时经了派出所,最后却不了了之,王新刚一分钱赔偿也没拿到。杨新利的小叔子,就是王玉民在法院当官,跟派出所所长关系很好。所长看王玉民的面子,向着杨新利,王新刚还能赢这官司?这都是杨新利悄悄告诉我的,要我替她保密。事到如今,为了破案,我就不替她隐瞒了。王浩为这事一直怀恨在心,总在找机会报复。”
严加良道:“这只能证明王浩对杨新利有仇恨,并不能说明他有报复之心。很多人只是把仇恨记在心里而已,有的终生不再提起,有的甚至以德报怨。”
杨建琳道:“不瞒你们说,我曾经看见王浩在练习用锤子砸人。”
严加良纳闷地看着杨建琳:“练习砸人?”
杨建琳讲述道:“有一次我去找杨新利借卡针,走到她家住的那个巷子里,看见王浩正拿着一把羊角锤,对着前边杨新利的背影比划。看那架势用力很大,明显是要把人一下子砸死的样子。从那以后我就留了心,暗中观察王浩,好几次都看见他做那个动作。他有时候是拿着锤子往下砸,有时候拿着斧头往下劈,有时候拿着铁锹往下拍,有时候干脆是用手掌比划成刀的样子斜着砍。每次脸上都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又是瞪眼又是呲牙的。”
王顺林补充道:“有一次喝酒,王浩在酒桌上自言自语说,小心我把你心肺掏出来做汤喝。听听,这话多吓人,除了杨新利一家人,谁还能让他恨成这样。”
严加良沉吟片刻,看着杨建琳问道:“杨新利在村里有没有男女方面的事?”
王顺林看了媳妇一眼,低头不语。
杨建琳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人都死了,说这个不好吧。”
严加良语气坚决地说道:“为了揪出凶手,这个一定要说。这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杨建琳道:“那好吧,我知道的有村支书老刘,炸油条的刘吉恩,还有在镇上开酒菜店的二河。”
梅雨菲插话说道:“村支书老刘?他的嫌疑不是已经排除了么。”
王寒星道:“现在又有了新的线索,他又成了嫌疑人。也许老刘在王浩之前杀了杨新利,回到家中假装睡觉。等王浩打来电话,他又假装过来救人。种种可能都存在。”
严加良看着杨建琳说道:“你说的这事可靠吗,是亲眼见过还是听别人说的?”
杨建琳道:“这,这种事谁能亲眼见到,我只是听杨新利含糊其辞提起过。”
严加良看着王顺林说:“你刚才提到有两个嫌疑人,另一个是谁呢?”
王顺林道:“我说的是光棍汉王老黑。杨新利被杀的那天下午,大概五点多的时候,我用电动三马拉着一车蔬菜,还有三只野兔,从村里往饭店来。路过杨新利他们家南边那条小路时,看见王老黑躲在一个茅厕里朝杨新利家张望。村里厕所大部分都搬进了院里,改成了水冲厕所,只有几个老式的露天厕所没有拆除。杨新利他家南边那个茅厕就没有拆,就是那种用砖围一圈,没有棚顶的那种。我看见王老黑在厕所里弯着身子,贼头贼脑往杨新利家里看,心想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本来不想搭理他,忽然想起那三只野兔。王老黑这家伙别的不会,炖兔肉却拿手。我便喊他来饭店帮忙。他开始不情愿,禁不住我生拉硬拽,就跟着来了。兔子剥好后,偏偏没有一个客人来。我就弄了两个菜,和王老黑喝起酒来。王老黑那天喝酒心不在焉,不住地拿手机看时间。晚上八点的时候,他说有点晕了,要回家睡觉,说着就走了。事后回想起来,王老黑那天肯定知道杨新利晚上要浇地,起了坏心,趁夜来找她。杨新利看不上他,他就下了毒手。光棍汉一辈子没尝过女、人滋、味,这方面容易变、态。”
话音刚落,外边一个醉汉进来嚷嚷道:“嫂子,嫂子,快给我弄两个小、、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