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这本事,看来你现在的力量不差?”虽然是假的,但珩淞还是挥挥手,变出一壶茶来。
平时就习惯了坐下聊天时手里拿着点东西把玩,现在总算是舒服了。
卡利贝尔苦笑一声,道:“也……不算吧……”
在珩淞疑惑的目光中,卡利贝尔将自己的事娓娓道来。
“极度的悲伤与苦痛,血脉中流淌的期望与悔恨,再加上量级超乎常识的深渊力量……父亲曾说,具备了这一切,我便会成为命运的织机。”
“但事实上,并不能说是我成为了命运的织机,命运的织机只是利用我『搭建』了起来。其实在那一刻,卡利贝尔·亚尔伯里奇就已经死了。”
听到这些,珩淞并不算太意外。
因为把被诅咒的坎瑞亚人恢复成正常人,对现在的深渊教团来说其实是做不到的,否则当初在层岩巨渊的倒挂遗迹群时,深渊教团也不用冒险动用遗迹内水池的力量。
果不其然,卡利贝尔继续道:“现在的我,不过是命运的织机中一个残留的意识罢了。”
“而你既然能趁我休息,悄无声息出现在我的意识空间里,想来这个命运的织机已经快完成了?”珩淞把茶杯往嘴边送,瞥他一眼,“而且你有操纵这个半成品的能力?”
卡利贝尔低头,“是的,也算是作为给我的补偿吧。”
说完生怕珩淞误会,又赶紧补充道:“我并不知道王子殿下想要用命运的织机做什么,但我只是想用它来安抚那些丘丘人,至少可以稍微缓解它们内心的慌乱与不安。”
珩淞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又问起另一件事,“维摩庄的大家脑海中的记忆,是你投放的?”
卡利贝尔点头,“不错。”
说着他有些落寞,“我的生命停留在了八岁那年,意识却寄宿在命运的织机中度过了数百年的光阴。”
“我有些不甘心,我想知道,如果我能长大,如果我真切活过,会有怎样的生活?所以我向维摩庄的大家投放了虚假的记忆。”
“在这些记忆中,我与大家一同生活,工作,聊天……大家都很关照我,我也尽可能地回报他们,帮助他们。在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好像真切活过一样……”
珩淞一边听,一边观察卡利贝尔的神态,有些不是滋味。
一方面,她知道坎瑞亚其实也是深渊侵袭的受害者,只是珩淞也清楚的知道,深渊侵袭提瓦特的主要原因还是坎瑞亚擅自动了这种力量,算是玩火自焚,还殃及了无辜。
但另一方面,她又很明确知道,很多坎瑞亚平民根本接触不到这些贵族王庭才能接触到的东西,他们只是像往常那样正常生活着,就突然没有了明天。
所以在对待坎瑞亚这个国家的态度上,珩淞的心绪其实是很复杂的。
单一的个人就已经很复杂了,当无数个本就复杂的个人组成一个集体时,那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评判一个人的善恶,尚且需要思虑再三,看过一个人所做之事再仔细斟酌。
那评判一个国家呢?难道就能因为一部分人而完全否定所有的人吗?
想到这,珩淞也有些低落。
果然,她还是太容易受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即便如今权柄补全,神之心回归,也还是不免会受到外物影响。
或许这也是『冬尼亚斯』说她越来越像人的原因。
又或者,她这个特殊的存在,即便被赋予了本源与魔神权柄,在本质上,从始至终还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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